正月里来是新年,大年初一头一天,家家团圆会,少的给老的拜年。不论男和女,都把那新衣服穿。
四十八个小子的葬礼办完了,哀痛,但是日子还得过。
小宝说:“新的一年,新的祝愿,小宝祝哥哥嫂嫂们幸福美满,儿女双全。”
小宝让所有人都穿新衣,放鞭炮,该怎么热闹就怎么热闹,就连楚清的两鬓,都让小宝用珍珠串盖住了白发。
小宝说:“我要替哥哥们过年。”
这次说的哥哥们,是埋在后山的那四十八位哥哥。
小宝瘦了一大圈,新棉袍穿在身上直逛荡,看得黄蓉和穆念慈偷偷抹眼泪。
楚清很配合,本该发放的工钱被耽误了,那就今天补上。
一筐又一筐的铜板搬来,还是每人八百钱。包括回来过年的媳妇们,也是八百钱。
小宝依然每发出一串钱,就鞠躬说“辛苦了”,只是大家笑得很勉强。
老于今年来不及给大家写福字,只跟聂先生把楚清在宝炉集团的老宅里里外外的福字写出来了,依旧见门就贴。
楚清跟小子们承诺:“娶媳妇,不许耽搁,初八之前,帮你们提亲的队伍就出发!”
初五的时候,百家兴回来了,还带回一个胖胖的姑娘。
“老大,我想成亲了,这是我相中的姑娘,您看看,合适不?”百家兴笑着说。
家里这帮小子啊,就知道带姑娘回来让楚清相看,那怎地,不满意你们就给退回去?
知不知道人家姑娘能跟你回来得是多大的魄力?真不满意给退回去,她们这辈子还能不能嫁人了!
楚清笑得很真诚:“好,真好!真是个好姑娘!”
百家兴都三十了,带回个白白胖胖十八岁大姑娘,一看就喜兴的样子,真是喜欢。
姑娘腼腆地笑了,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来,她很介意楚清的态度呢。
小宝彬彬有礼地给姑娘见礼:“嫂子姐姐,走,我带你看鸟去!”
嫂子姐姐,还看鸟!
这种现代的梗,要不要跟小宝说说呢?
小宝牵着甘来,带着“嫂子姐姐”去看两只金雕了。他知道娘亲得跟百家兴聊聊。
小宝敢牵着甘来,却不敢牵别的姑娘,也不知道他这“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是如何双标的。
百家兴领回来的姑娘,是工部尚书郑春秋的长女。
郑春秋是江南佳兴府人,发妻是当地小商户的女儿,支持着郑春秋一路科举,金榜题名时被江南大儒的女儿看上了。
为了攀附大儒,给自己前程铺路,郑春秋把发妻降为平妻。
彼时岳丈已故,而发妻生的女儿,就是现在这个郑小柔也三岁了。
没了娘家的支持,丈夫又如此做法,让发妻心灰意冷,很快就郁郁而终。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郑春秋家把这个“俗话”应验的完美。
郑小柔不但再也没有母亲保护,还要喊那大儒的女儿为“母亲”,父亲更是再也不理会他。
待父亲又生下女儿后,她这个嫡长女就变得似是而非起来。平日里多遭后娘和妹妹陷害。
随着年龄增长,嫡长女这个名头的唯一性和所附属的利益问题更是变得尖锐,比如,作为嫡长女出嫁时的陪送规格。
后宅手段中见效最快、打击力度最强的无非是名声问题,于是就有了郑小柔被妹妹骗出来帮忙取订制的头面,然后半路被流氓侵犯。
百家兴遇到郑小柔,就是因为她正被歹人欺侮。
好在姑娘人胖力气也不小,与歹徒撕扯中跑脱,衣冠不整撞在百家兴身上,领口已被撕坏,雪白的脖子和锁骨都露出来。
百家兴后来送姑娘回家,就被郑春秋的夫人给讹上了。
都是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反正就是“我女儿露肉被你看了去,既然你救了她就好人做到底,不然我家女儿也没法活”之类的话。
郑夫人其实是脑子转得快,她一听说百家兴是“青瓦台”和“宝清祥”的大掌柜,马上意识到这是和楚清拉上关系的好机会。
楚清又在工部挂职,也算是自家老爷的下属,把郑小柔嫁到她家去,可算是拿个眼中钉换得在密侦司有“自己人”的好买卖。
多少官员都对密侦司咬牙切齿啊,要是能有自己的人,以后老爷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不是?
百家兴原本不同意,但是人家偏就赖上他了。
没想到的是,郑小柔也不同意,为了表达意愿,不惜以死明志。
她说:“我已欠他一条命,怎能再害他一生幸福?若母亲执意如此,女儿只能以死报答救命之恩,绝不给恩人添堵!”
百家兴暗地里派人观察她半年,了解了她的人品和处境,反而喜欢上这姑娘了。
“其实,第一次遇到她就……就……”回想起郑小柔慌不择路中撞到他怀里那一幕,百家兴脸都红了。
结结实实地撞啊,百家兴当时真是抱了个满怀,都被撞到贴墙上当年画了!
那感觉……虽说背后撞得生疼,可怀里却是“丰润、充实、有弹性”啊!散开的领口间,姑娘家的芬芳若有若无地飘进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