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男人们不肯合离,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休妻,代表女方有错,但是合离,说明男方有错,或者双方都有错,这太丢人。
二、合离是要归还女方嫁妆的,这是经济损失。
平头百姓,嫁妆再少也是财产,还回去是很大的损失,更何况,多数都还不回去。
结婚时为了撑门面,婆家可能要借钱下聘礼、办酒席,这笔钱会从小两口的积蓄中扣除。
刚结婚的小两口能有什么积蓄?不就是女方带来的嫁妆吗?若是婆家再精明些,一点一点盘剥,这点嫁妆也剩不下什么了。
现在,女子们有了赚钱的门路,而且赚得比男人还多。
光说楚清的织造作坊,现在做工的大部分是女子。弹棉花这种力气活用的人比纺纱织布、编织羊毛衣裤这些精细工种要少得多。
而且女子们从事的这些工种,还都是利润高的工种,她们赚钱自然比男人多。
能赚钱,腰杆就能挺直些,就不再那么畏惧婆家,婆家也越来越无法拿捏住她们。
再有,纳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要动用家里的钱,然后要妻子同意。
若妻子不同意,妾纳回来,妻子不肯受跪拜礼予以承认她身份,那就只算是买来的奴婢,是贱籍,生了儿子也为奴仆。
再说,合离了,少了妻子赚的这份钱,得是多大的损?
就这样,男人们打着“生儿子”的旗号要纳妾,家里有余钱,父母同意了,但是妻子不同意,就起矛盾了。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能赚钱是客观事实,不愿与别人分享丈夫,是所有女人的共同想法。其实这没什么难以理解的,男人不是也不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妻子吗?
出嫁从夫是来自社会的约束,并不符合所有人的意愿,至少,不符合女性的意愿。
楚清这是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自己也无辜躺枪。
若是知道了,肯定叫冤。
她没有跑这里来搞“男女平等”,更别说“提倡女权”。
她自己也不过是在这封建社会中摸索自己的生存之道而已。
争取来“旌表节孝”的匾额,并不是她在遵守“从一而终”的道德标准,只是为了规避麻烦而已。
再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一个世界的魂。这个世界根本不符合她的三观,怎么可能在这里找到能够组建家庭的人?
徐光泽最犯愁的不是如何断他们的离婚官司,而是影响,对社会的影响。
这一批离婚官司断完了,就会有更多的离婚案出现吧?楚清的产业给县衙带来好业绩的同时,也增添了妇女们追求平等权利的底气。
他倒是不反对女性们提出离婚,过不下去就离呗,那帮男人也不是啥好玩意儿,毕竟大多数的男人还是踏踏实实的经营自己小日子的。
但是他担心这些离婚官司带来的后续影响,比如,夫权不稳、婚姻竞财等等。
原本,离婚是指婚姻双方关系破灭从而选择分开的结果,其中分开应该是一个手段,其最终以及根本目的就是维护社会的稳定。
法定离婚制度就是婚姻破灭之时,用来防止家族结仇、家庭斗争等一个及时止损的办法。
可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若一直有着高的离婚率,是不利于发展的。
那就会造成结婚成本的增加、及离婚门槛调高等局面。
离婚门槛怎么调高?自然是双方提出更多的利益交换。
结婚是结“两姓之好”,这个“好”不仅仅是在两个家族间建立亲情关系,更多是利益关系。
对于老百姓来说,你家有屠户,我家就能吃上免费肉;我家有大夫,你家看病就不用花钱。这就是利益关系。
徐光泽甩了甩头,好像这样就能把烦恼甩开一样,对师爷说道:“这些案子先拖上一个月,让他们回家想清楚了再来,来了就不许闹,再闹就按‘咆哮公堂’处置,打他们板子!”
“是!”师爷领命,转身要出去执行,徐光泽又叫住了他:“把你儿子代理豆油坊的契约文书拿过来,本官帮你解除。”
“啊?”师爷不明所以,“大人,这是何意?”
徐光泽:“你不是说楚清干的不是好事儿吗?”
师爷“噗通”就跪下了:“大人!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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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结束了槐安县的巡视,也算是把尤正航安全送回家,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吉州楚宅,跟自己的小伙伴们见了面,那可真是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小伙伴们当中也有几个通过了院试,有了秀才功名,本打算去新伦州找小宝的,但是听说他和他娘出了些麻烦,就没敢去添乱。
这次见到小宝平安回来,很是关心。
不想让小伙伴们担心,小宝就简单说了些能说的部分,把重点放在和尤正航的日常上。
小伙伴们去过一次新伦州,此时听到尤正航是以游学的名义去的,纷纷表达也想办理游学手续。
裴庆说道:“游学还是次要,我们最想去找楚婶子道谢。没有楚婶子的资助,我们不可能心无忧虑地踏实做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