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在正厅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进行了这次考试。
凡是在家的,包括甘来和黄蓉她们都做监考官。
小宝没用多长时间就完成答卷。
凡是需要死记硬背的,干脆就当着尤正航和众人的面直接背诵出来,说话比写字快嘛。
唯独策文部分有些耗时。
但是小宝用钢笔直接唰唰写出来就是了,因为尤正航要证实的是他的学识水平,至于卷面是否整洁都不计在内。
大宣院试的考题不太有难度,也就比童试多了个策文。
童试要求会背会默,然后有一定的见解;院试要求不但会背会默,还要在规范内把见解成文。
小宝当得上秀才一点都不掺水分,因为平时跟他娘亲的对话就足够他写策文用。
尤正航这次考试也觉得很顺利,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但他心里知道,策文中有些内容参照了小宝的游记,还有平时里听父亲说的关于提高县城百姓收入的一些举措,这些举措竟有一半是小宝她娘提供的。
换句话说,他的第二名有小宝的一半。
但还是不死心,他想亲眼见证小宝的学问,不甘心承认自己这个自小由翰林学士启蒙的“神童”,不如一个农妇教出来的孩子。
如果真的不如,那就……
“楚大人!求您收我做学生!我要跟您学习!”尤正航红着脸,但是嗓门不小,边说就边要跪下。
卓耀上前一步,双手插在他腋下给提溜起来:“好好说话,站着说话腰才不疼!”
尤正航没有察觉到,自己内心里真正不服的不是小宝,而是教小宝的人。
因为如果承认了,那就代表他的外祖、他的父母竟都不如一个农妇的见识。
这是他情感上无法接受的。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所以他要拜楚清为师,他要彻底弄明白楚清的教育到底高明在哪儿。
都说强者为尊,在武人中是这样,其实在文人中也是如此,只不过文人没有武人那么爽快的承认罢了。
楚青有些无措了:“你……那个……小宝……那个,不是,我说正航啊,我没当过老师,我也没学问,你这是受啥刺激了?
再说你在我家住了半个多月,也知道我们平日里怎么相处的,不是看见了我也没怎么管过小宝嘛。”
尤正航不信,至少他要知道楚清是如何给小宝开小灶的,或许给聘请了西席也说不定。
看这孩子一脸“你们家有秘密”的表情,楚清也没啥办法,只好说道:“既然考过了,就来这儿放松放松,正好也跟小宝做个伴,好好玩玩。”
尤正航就这么住下来了。
小宝看得直撇嘴:“你别跟我一个屋!又是丫头又是小厮的,你残废啊要人伺候?”
尤正航:“不带丫头谁帮我整理衣物!你难道就……”然后说不下去了,小宝真的不用。
上次来,他就带了一个小厮,还被大家给孤立了。都离他远远的,好像他有多奇怪似的。
“你们家不也有下人吗?”尤正航不服气,“你娘屋里不也有吗?”
憋在喉咙里没说的话是“那你娘也是残废吗?”
不用小宝回答,就看见黄蓉跟楚清一起挑拣棉籽,周围一地麻袋,全都是棉籽。
黄忠穿着件跟吕师傅一样的灰布短褂,与吕师傅一人一头拿凿子比量着一块大石头,身边也没有下人伺候。
穆念慈抱着一摞账册去整理、核对。
讪讪打发走小厮和丫头,让他们自己找活干去,尤正航说:“看在我给你带了一车厚礼的份上,你好意思不让我住你屋?”
从此,小宝多了条“跟屁虫”。
………………
九月中旬的一天,白桦和魏诚毅来了,还一人扛一个小包袱。
楚清把他们请到正厅,问:“你们怎么来了?”
白桦大喇喇将包袱随便一扔:“给找个房间,我们哥俩这段日子就住你家了!”
楚清:“啊?”
魏诚毅觉得这样不好:“白大人,注意措辞。”
白桦:“注意个屁啊!她都‘旌表节孝’了,谁能说啥?黄老大人不也住她这儿嘛!”
楚清:“你这是跟谁置气呢?火气挺大啊!念慈,给上壶黄连,降降火!”
白桦:“别!怕你了!我跟魏诚毅被停职了,所以没地方住,你给腾间房吧!”
楚清:“诚毅,我跟白桦没有共同语言,你说说,出什么事儿了?”
魏诚毅:“是这样,因为上次小宝遇刺,牵出旧东伦王女潜逃在外的消息,到现在一年多了,还没有将其捉拿,上头说我们玩忽职守……”
一只脚已经踏进门槛的小宝,“唰”地把脚撤回,转身就走。
白桦:“你站住!”
小宝:“就不!我不是乌鸦嘴!”
魏诚毅继续说道:“代理官员已经到了,这几天内武大人也会亲自过来。”
楚清问:“上头?上头是谁,胡大人?这案子不是交给宋廷山了?追责不该追到你们头上啊!”
白桦:“还是小宝说得对,一开始没发现少了个王女,那就是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