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日阿洪端着茶杯却放不到唇边。
如此清香的茶叶,平日里他都舍不得喝的东西,此刻能白喝却没了心思。
谷蠡王是要他来把价钱讲到每斤十文的,现在人家说买了棉田,棉田!
“我们时间紧,任务重,你看,什么时候交易棉花?”楚元指了指帐篷里的箱子,那里是银子,现金交易。
西日阿洪有点冒汗:“呃……今年棉花……这个……你们知道,棉花是好东西,我们沃斯的棉花是特产,所以今年的价格嘛……”
“不用降价!我们家主子说了,既然谷蠡王去年承诺过十年内不涨价,那她也不会因为自己家有棉花了就降低价格,还是七文,你们放心!”楚元豪气地说。
西日阿洪的汗都流到鬓角了,让弯曲的自来卷看起来亮晶晶的。
现在这话可怎么接?
能不能是他们需要大量的棉花,即便自家产了棉花仍不够,所以……抬价还是可行的?
抱着一线希望,西日阿洪抬起头准备谈谈,却见老于递给他一块毛巾:“胖人怕热吧?擦擦汗!”
你才胖呢!我这是发福!
西日阿洪还是感谢地接过毛巾,刚要擦脸,意识到手里的东西竟是棉布巾,还是松软的、厚实的棉布巾!
“这是……”西日阿洪看向老于:“这是棉布帕子?”
“你这么叫也行,我们主子说这叫毛巾,不是羊毛做的,是棉花做的,就是松松软软毛茸茸的样子。”老于说。
“嗐!这不是棉花多了不知道干啥嘛,我们主子就整了这么一批毛巾,发给我们擦汗用!”楚元满不在乎地样子,“这玩意还真不错!我们主子随便整的,倒是好用,吸汗!”
其实楚清不会做现代的毛巾,楚元他们手里的是把棉线纺成粗线后用织毛衣的方法织的,就是为了松软、吸水。
大家都是长头发,每次洗个头发要三四块大帕子吸水,不够费劲的。
西日阿洪想要涨价的话又给憋了回去。人家的棉花多得都不知道干啥用了?
“你们棉花不就四百多万斤吗?就够用了?”西日阿洪一脸的不解,这东西江南孟家可是提高到十文的价格要收购呢,他们怎么还多的不知道干啥用?
“噢,不是够用,这不是天冷了嘛,我们大宣都穿上了毛衣毛裤,那玩意儿穿里面暖和,还不妨碍活动,比穿棉袍子方便多了,所以用不着太多棉花了。”老于给解释。
“外面穿丝绸袍子,里面有毛衣毛裤,看着不臃肿,穿着还暖和,谁还穿大厚袍子!”楚元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人家这是不用棉花了啊。那还怎么涨价!
不行!王爷交代的事情必须完成!得要命啊!
“呵呵,诸位,大宣人口可不是少数,依小人所见,需要棉花的可不止一地、一城。”西日阿洪随着组织语言随着稳下心来,刚才属实被他们镇了一下,不过这事情不是吹牛就能当真的。
“做生意嘛,眼光要放得长远,不是吗?所谓‘大生意看趋势,中生意看形势,小生意看态势’,棉花之于大宣,应该算是大生意吧?”西日阿洪说道。
这回楚元被镇住了。
这个小老头竟然说话这么有学问!他不是仆人吗?
这嗑唠的,一套一套的,而且人家说的对,自己竟然无从反驳。
老于也垂下眼皮,借着喝茶思索该如何应对。
“那你说吧,”楚元沉不住气,先开了口:“你们想咋地?”
这次轮到西日阿洪慢条斯理地品茶了。
缓缓咽下醇香甘润的茶水,西日阿洪说道:“唉,今年你们大宣来了好几拨商队,都来找我们王爷购买棉花,一家比一家开的价格高,甚至有人都出到每斤二十二文钱。”
西日阿洪顿了顿,看了看老于和楚元的面色。
楚元差点没蹦起来!敲谁竹杠呢!
老于把茶杯搁在桌子上,发出轻轻的声音,楚元才把身体稳住。
“还是年轻啊!”西日阿洪看到楚元的表现,心态更加稳了:“我们王爷不是那短视之人,更是信守承诺,没有同意。不过呢……”
“你直接说吧!到底什么价?”楚元不耐烦听他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每斤二十二文!
“呵呵,我们王爷既然都跟你们主子确定了长期合作,自然就会把棉花留给你们。
可是,江南孟家虽然出价不高,却是要包揽我们所有的棉花,那可是六百八十多万斤的棉花啊!每斤十一文!”西日阿洪说道。
他每斤抬高了一文钱,要是能够定下来……小数怕长算啊!
“你们!”楚元真要跳脚了,占堆给传的信是每斤十文,眼前这小老头就地就给涨一文!
“唉,别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王爷也得为领地的百姓着想,多一文,百姓们就能多吃上一口饭不是?”西日阿洪又品了一口茶,这味道真不错!
“所以呢,你们要是也要包圆我们的棉花,那不低于十一文就行!毕竟我们也不愿意得罪你们大宣的商人,江南孟家可是大宣出了名的大世家!”西日阿洪说完了,志得意满地看着低头沉思的老于,和暴躁的鼓起眼睛的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