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兴捧着个大包袱进了院子:“给胡大人见礼!小的百家兴,楚大人的管家。”
“嗯,免了,楚百户有什么交代的吗?”胡恒秋勉强收起要暴走的情绪。
“是,我家大人吩咐小的,要把这份礼物亲手交给大人。”百家兴说着把包袱捧给管家。
管家接过,看了眼胡恒秋的脸色。他家老爷乜斜着瞧了眼包袱,又瞧了一眼。
于是管家放心地打开了包袱。
百家兴帮忙抖开那件黑色滚红绸边的羊剪绒披风,滚边上还有金线刺绣呢,阳光下点点闪闪的,嗯,低调、奢华、有内涵!
“大人,我家大人交代,这披风要小的亲眼确定您穿上合身才行。不然要小的当即拿去修改的。”百家兴说。
楚清信上就是这么交代的,搞得他也莫名其妙。有这么跟上官提要求的吗?
胡恒秋看着披风就想穿身上的。去年洪国公就有一件羊剪绒披风,那个嘚瑟哟!让他惦记好久呢。
胡恒秋假装不耐烦地披上了身。哟呵,还挺合适的。
“老爷,真……真……好看。”管家不知道怎么形容,总觉得说“好看”不符合自家老爷身份。
胡恒秋紧了紧披风两侧,是挺合身,咦,这里有东西?伸手掏掏,有夹层。里面掏出封信来。
等看过之后发现,“凡与礼单数不符者”——好歹自己还有一坛子油和两坛子酒。立马跟捡到钱似的,咧嘴乐开了。
“哎呀这个楚清啊,你们说说……”胡恒秋用手指弹着信纸,正要跟百家兴说话,就见信封里又掉出几张薄薄的纸。
“银票!”管家赶紧拾起来递给老爷:“您看……”
一共两千五百两的银票。
“你们家大人在吉州开酒楼,一年都有万两的进项?”胡恒秋惊讶了。
“是,大人。我家大人说,许是菜品做法新鲜的缘故。”百家兴恭谨回答。
胡恒秋抖了抖右手的银票,心想:楚清把银票递到自己手中算几个意思?不是应该呈递到密侦司的嘛。
再看看左手的信——“诚请君前美言属下之年礼,若圣上言好,烦君广而告之,故必财源滚滚。”这是让自己给宣传羊毛和棉花的酬劳吗?
百家兴尽数记下胡恒秋所有的言语、动作、表情,务必做到一丝不差地回信告诉楚清。
……
洪国公府。
洪夫人刚打发走楚清派来送年礼的小厮。洪亮过来,看到妻子手中的礼单,笑问:“这是又送礼送到你心坎里了?”
“可不是!”洪夫人胖胖的脸上全是笑意,眼角的笑纹起伏的很好看:“你先瞧瞧,有什么看不懂的,咱们一会儿研究。”
“看不懂?礼单有什么看不懂?”洪亮看着妻子那副要“搞事情”的表情就想笑。
少时夫妻老来伴,大半辈子下来,老妻竟还是和年少一样喜欢卖关子,喜欢猜礼物和拆礼物。
洪亮细细查看礼单:“羊剪绒”是什么他去年就知道了;“玉液琼浆”一看就是知道是酒;“毛衣”、“毛裤”、“毛手套”这些又是什么?这是要把自己穿成绵羊吗?浑身是毛怎么出门?
“戳戳乐”又是什么?“工直”呢?“巴”?羊皮画,嗯,这个能明白,羊皮上作的画;“贝”?贝壳吗?
还有茶叶,这个好,回到京都后,喝茶已经成了洪亮比不可少的习惯了。以前在外面,茶砖都觉得好喝,现在嘴都养刁了。
加起来年龄都有一百多的两夫妻命人把礼物都搬进堂屋来,挨着个开箱子,最后竟然坐在礼品堆里相互炫耀:
“夫人,瞧这个!这个就是‘工直’,和索特刀!你瞧瞧,这刃口,能刮胡子!”洪亮捧着那把“工直”,撸起袖子在胳膊上刮了刮,刀刃上浮着几丝汗毛。
“哎哟,真不错,这刀鞘、刀柄上海有宝石呢!”女人的眼光一般不会在刀刃上。
“你瞧我这个,好看不?”洪夫人突然抬手往脸上比划一下,洪亮没收回的刀差点“割腕”,“夫人!你吓死老夫了!”
就见洪夫人脸上青面獠牙一个大面具,确实吓人。可惜面具小了些,没有完全遮住洪夫人的双下巴。
“这呀,就是‘巴’估计是给咱们孙儿们的。”洪夫人边说边放下面具,又拿起“戳戳乐”:“呀!这个真好看,是牧羊娃抱着小羊羔!你看看,还有这些染色羊毛,可以照着做呢!”洪夫人爱不释手。
“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你可别给私下扣了。回头孩子们哭着闹你!”洪亮赶紧警告。老妻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孩子心性。可自己偏就喜欢她这样。
“夫人,这是香,估计也是沃斯的,闻着挺好闻,你试试。”洪亮把叫做‘贝’的香块递过去,还有一口袋干叶子。
“那个是香块,这包,应该是茶叶!”洪夫人命人去泡上茶,染上香。
夫妻二人最后在缭绕的香气中,品着“野麻茶”。味道不是很好喝,有些苦,还好像有些咸,但是回甘。
“楚清说,这个茶要我多喝,对身体好。”洪夫人笑眯眯的品着茶说道。
洪亮表示:既是给你的,还对身体好,那你就好好喝着,我可是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