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喊,石破惊天。
鲁老夫人当场吓得背过气去,苍老的身体像死鱼般抽搐。
鲁立人目瞪口呆,茫然无助。
鲁春晓眨了眼睛,感觉胸口憋得厉害,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惊得忘了喘气。
她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什,什么?”
“你说夫人做什么去了?”
鲁咏志抽着嘴角,表情梦幻地问。
错觉吧?
幻听了吧?
他,他白日做梦了!
“伯爷,夫人告御状去了,她要敲闻登鼓,她要告河宴公主,她,她,她两刻钟前就离府了,奴才求您了,您快去看看吧!”
小厮急得脸上直冒汗。
他这回说清楚了。
鲁家人也都听明白了。
但……
“万岁南巡了!”
鲁咏志嘎吧着嘴,呆呆地说。
“是啊,万岁爷不在洛阳,所以,夫人才要敲闻登鼓啊,要不然,她直接告御状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事,受那苦痛呢!”
小厮哭丧着脸。
大周朝开国时,周太祖立下规矩,洛阳皇宫外立一个响鼓,名曰:闻登。
这是给天下受了大委屈,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贫民百姓准备的,只要此鼓一响,必然直达天听,不管皇帝在何处,但凡活着,肯定得亲审。
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
只是百姓以贱犯贵,需要付出巨大代价,不管告谁,敲响闻登鼓,就得先挨一百大板。
宫里的板子,五十下就能要人命。
所以,没天大的冤枉,也没谁会敲那东西,大周立国两百年,闻登鼓共响过三回,次次都是惊天灭世的惨案,现在……
萧娆要敲?
因为河宴公主抢他?
因为要把南巡的周皇叫回来?
“你胡说,我不信!”
鲁咏志瞪着眼睛摇头。
小厮的眼泪直接飞出来,“伯爷啊,奴才骗您干什么?难道不要命了吗?奴才求您了,您快去找夫人吧,再耽误一会儿,她,她都到宫门口了!”
“哇哇哇!”
他哭得像个泪人。
鲁咏志依然呆呆的。
他这人软弱无能,素来没有急智,有点突发情况,就很容易懵逼。
倒是鲁老夫人,让鲁春晓和鲁立人一通掐人中,捏虎口,终于把那口咽下去的气吐出来,她翻着白眼,疯了般催促,“去去去,咏志别傻愣了,你,你,呼呼,呼呼,快,快去把萧娆带回来!”
“别让她冒犯了天威啊!”
“那,那个贱,贱人,胆大包天,哎啊我的天啊,她真要告了河宴公主,咱们全家都要吃
排头的!”
老太太都快急死了。
“爹,你快动动啊!”
鲁春晓脸色惨白的跺脚,眼神全是慌乱。
再不见刚刚的张狂得意。
老娘和闺女的喊声入耳,鲁咏志总算回过神来了,他粗喘几口气,“娘,你,你们别急,我去,我马上就去!”
他高声喊,像个慌脚鸡似的跑出去,叫上马车,一路追向洛阳皇宫门前。
——
皇宫门口。
萧娆一身诰命礼服,面沉如水。
她手里握着鼓锤,脚下是一封信件,青莎眼眶泛红站在她身边,腰板笔直,一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小子。
那是宋钰特别安插在萧娆身边保护她的。
至于宋钰嘛……
他也在。
就躲在城墙外,一颗老松树后面,急得直转圈儿。
还是围着树转的,看着无比显眼,幸而,萧娆身边围着的百姓很多,绝对称得上里三层,外三层,倒把他挡得严严实实,没人能瞧见。
“怎么回事啊?这位是,是忠勇伯的夫人吧?怎么一身正装,跑到宫门口了,她,她手里握着什么?是,是要敲闻登鼓吗?”
“为什么啊?”
有新挤进来的人不明就里,小声询问。
眼
里闪烁着八卦的光。
他身侧,有来得早的回头,兴致勃勃地道:“你不知道啊?我告诉你啊,河宴公主看上忠勇伯了,居然下了令,让忠勇伯休妻另娶,人家伯夫人能同意吗?可不就来申冤?”
“啊?忠勇伯,鲁咏志吗?他那样人品,公主娘娘能看中?”
人群外围有人惊诧出声,“鲁家都快臭出洛阳了吧!”
给科谱的那个,就有些不愿意了,“人家伯爷相貌多俊啊,公主殿下就爱好看的,管他名声好不好的?他在是忘恩负义,难道敢错待公主?”
“那到是。”
百姓们随声附合。
科谱那人高兴了,得意扬扬指着萧娆脚下那封书,“你们也别觉得我是瞎说,刚才萧夫人过来的时候,她的丫鬟拿着河宴公主写的信,给大伙儿看呢。”
“有个大官瞧见,脸色都变了,还说那上面盖的是公主殿下的玉印!”
“所以,萧夫人来敲闻登鼓告状,哎啊,那一百板子哪是好挨的?怕是连命都没了,萧夫人太倔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