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里,柳烈像股旋风般刮过来,速度飞快,墨黑长发都飞扬起来了,他身后,祝琪和衙役们紧追慢赶,气喘吁吁。
唉!
祝琪额头都冒出热汗了,心中哀哀不绝地感叹:
他们家大人那急脾气啊,真是要了人的命,这通跑的啊,让他紧追慢赶,差点被落下。
幸亏大人腿不长,要不然真追不上了!
为了他的腿脚健康,大人还是别在长高了。
他心中嘟囔,面上摆出严肃模样,恭敬站在柳烈身边,一众人……包括衙役足有十多个,俱都一身官服,官威赫赫地凝视。
他们目光如炬。
这般威严给萧、王两家人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他们都是商人啊,平时接触最多的官员,不过是上税时面见的户部小官而已,左不过六、七品,他们就得跪地口称‘大人’了,更别说眼前这些……
洛阳令柳烈,那是二品的大员,靖北候和长乐公主的儿子,当今万岁爷的表弟,生来贵人,天赐尊仪,更何况,他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杀过使臣,斩过皇亲!
他连国舅的儿子都宰了。
萧,王两家算个啥啊?根本不敢随意冒头,他们都垂头搭脑,一言不发。
还是萧兴,身为萧家家主,他鼓着胆子上前,颤颤微微下跪,口称:“草民萧兴见过柳大人。”
“叩见大人……”
顾氏和王家等人,包括顾清见状,也连忙跪拜,表情都是瑟瑟,倒是吕春枫显出几分不悦之意,硬着膝盖不想跪。
毕竟,现代人嘛,上不跪天地,下不跪父母,更何况她根本没把柳烈看在眼里,那就是她男神的踏脚石罢了,于是,硬挺着只想屈膝,可惜……
她的骄傲都没撑过两秒,就让顾氏给灭掉了。
“春枫,你别怕,跪我身边。”
顾氏小声,伸手按住吕春枫的肩膀,小腿轻踢她的膝盖,直接把她按跪下了。
她以为吕春枫是小姑娘家家,没见过大市面,太害怕导致身体僵硬跪不下,就好心帮了她一把。
吕春枫:……
猝不及防,‘卟嗵’一声,膝盖硬生生磕着草皮里的小碎石子。
“草!”
她诅咒,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可惜,顾氏有听没有懂,反而茫然小声,“是有草啊,跪草上不疼。”
吕春枫:……
浑身无力,她默默地垂下头,随顾氏跪在最后面,揉着膝盖不言语了。
而前排,柳烈精致面容依然板着,身体却快步上前,缓缓伸出手来,他面向萧兴,“老丈不必多礼,请起吧,今日本官前来,是为了调查你家女儿萧娆,及王家子王恒身死一案……”
“啊?”
萧兴战兢兢刚站起来,闻言猛地一怔,“大人,小女和王恒是急病而亡,怎会打扰到您……”
他本能地想否认。
毕竟,好人谁想上公堂啊?更何况女儿已经死了,难道要打扰她的安眠,让她死后不得宁静吗?
“大人,小民家不曾告官啊。”
萧兴仗着胆子低声。
柳烈:……
他紧紧拧眉,精致脸庞弥漫暴躁地仰头看着萧兴,这位祖籍北方的布商虽则年迈,但足有一米八十二,身材也是膀大腰圆。
精致美丽,身形柔软,曲线流畅的柳烈往他跟前一站,对比太惨烈了。
“嘛的,所以老子不愿意面对北方人,吃什么了,长这么大个子?往我跟前凑什么?显你脸大啊!”
柳烈暴躁地挠头,他也知道,凭他的身份,但凡呵护萧兴一句,这位当场就得跪下,所以诅咒的音量很小,周围的人,除了离他最近的祝琪,谁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他那愤怒的表情,满含不耐(嫉妒)的眼神,却已然足够让人害怕了。
“大人……”
萧兴膝盖一软,他想跪下。
“老丈不必惊慌,我家大人没有恶意,今番前来只为查案……你的女儿萧姑娘和王恒之死,是否病逝?我等自然调查清楚,你们倒不必瞒着。”
一旁,祝琪见状,非常习惯地站出来,给自家大人擦屁股,“至于我等因何前来?老丈,自是有人鸣冤告状。”
“那告状之人言道,萧姑娘之死,并非如你等所想的理由,而是王恒无故擅闯成衣铺,意图不轨,萧姑娘挣扎反击,因而丧命……”
“老丈就一个女儿,难道不想还她清白吗?”
祝琪也仰头看着萧兴,直接询问。
身为洛阳令的首席师爷,他的身高当然也只有一米六五……开玩笑,柳烈怎么可能容许一个比他高的人,天天在他眼前晃悠呢?
他必须比柳烈矮,心性也必然要坚强,否则,也抗不住柳烈那爆竹,于是,哪怕面对萧兴这个‘巨人’,他也仰头仰地十分平静,“老丈的意思呢?”
“啊,娆儿,我的女儿不,不是跟王恒……”私奔未果?双双丧命吗?
萧兴怔住,眼泪缓缓流下来,他激动不止。
虽然比不上儿子那么看重,但萧娆是他娇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啊,也是疼爱有加。结果呢,活蹦乱跳的出门,鲜血淋漓地横着躺回来?还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