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小院,小院的门还是锁起来的,落星拧着眉头站着没动。
这么晚还不回来,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罗涯虽有时会嫌弃罗子安,但也是当眼珠子宝贝的,此刻人在她身边丢失出了事,届时她可不好回沧岩山交差。
带孩子,果然是会有操不完的心。
落星忽而想起最开始问尘喝了忘川水后那副小孩模样,笑了一下,自己家的崽,带起来才是最快乐的。
落星在院门口来回徘徊,思索着对策,最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院门。
她一个人出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穆璟怀手底下人多,不用白不用,待明日进了宫,向穆璟怀借些人手,找个孩子分分钟的事情。
落星没了心理负担,进入院子关了门,回到房间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这下方便了,连腾地方都不用了。
翌日清晨,落星醒来,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
一夜无梦,这一觉睡的十分舒服。
打开的窗外只有微弱的阳光,应该是才日出的时间。
从床上起身,落星穿上外衫,拿了剑在院子里练剑。
这是她这一年多的习惯,保持久了,也就不容易改了。
从尘雾漫漫练到四方清明,剑影朦胧至寒光凛冽,落星满身大汗的收了势。
走进厨房,她将长剑丢进空间里,拿了四个桶去街尾的井打水。
院子里是有井的,只是荒芜太久,井水受了污染短时间没法再用。
这个时间点打水的门户很多,那些普通百姓看到落星,热情的打了一个招呼,结果自然是没有什么回应。
这一片属于贫民区,大家知道落星住在这从最开始的畏惧,到了习惯,甚至是从容的打招呼。
落星不理人,大家默默让开路,让落星先把水打了。
落星一身汗水,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客气,快速打了水,拎着四个桶离开。
百姓们看着落星的背影,惊叹不已,“战神大人这力气,真是厉害。”
“要不然怎么能被大家封为战神呢。”
“这些年也没见战神大人带夫人在身边,不知道成亲没有。”
“想来应当是没有,战神大人虽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传闻他那张脸极丑,怕是没有姑娘敢嫁给他。”
“啧,肤浅,那么强的男人还在乎什么外貌,若是老娘我年轻二十岁,我早早去毛遂自荐了。”
“你就得了吧,你能看上战神大人,战神大人还不一定能看上你呢。”
落星听着这些议论,回了一下头,百姓们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停止了议论。落星收回视线回到自己的小院,去厨房生火烧水。
把水烧得滚烫,落星拿出浴桶放水。
调节水温,洒上精油,落星褪去衣物泡进桶里。
洗去一身臭汗,落星穿上干净的衣物,戴好面具。
放了浴桶的水,落星伸手抚过湿漉漉的长发,用内力烘干。
将厨房整理了一下,披散着长发的落星从空间摸出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走出厨房。
才踏出门槛,落星便看到了满身血痕的罗子安。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经历了什么,武功也不差的他会被人伤成这副落寞样子。
落星看着罗子安,罗子安也在看着落星,向来坚韧的他此刻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忽然,他迈开步子走到落星身边,修长的手拉住了落星的广袖。
因为祭叔不喜旁人碰触,他害怕到瑟缩,也没有要求祭叔能抱抱他,只是拉着那衣袖,以求一点安心。
落星瞳孔瞬间变大,平日里她都是穿窄袖,今日特地换的广袖,想要去墨羽面前刷一下脸的,这小子怎么就没有眼力见呢!
看着那张布满脆弱疲倦的小脸,苛责的话落星也说不出口,良久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吧,发生了什么?”
罗子安捏紧了袖子,声音颤抖着,“祭叔,我昨晚杀了人。”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殊死搏斗后鲜血喷涌在脸上、身上,那血很热,烫得他六神无主,腿软无力。
他在尸体边上坐了很久,久到身体僵硬,才找地方洗了身上大量的血,往小院方向走,途中还迷了几次路。
看到他最信任亲近的祭叔,他终于绷不住,露出了脆弱。
落星知道罗子安的性格,不是轻易出手伤人之人,她拍了拍罗子安的肩膀,引着罗子安进厨房,生火将余下的水倒进锅里烧,这才不急不忙的问道:“为什么杀?”
罗子安有些难以启齿,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那三个人给我下了药,想要对我欲行不轨,我拼尽了力气才挣脱,可他们不依不饶,后来我失手重伤了一人,另两人便拿了刀子攻击我,最终被我反杀,那种情况下,我完全无法思考,祭叔,我……我不想杀人的。”
罗子安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这孩子打小沉闷,从闵庄离开以后再也没哭过,此刻必然是对昨晚之事产生了阴影,才会如此。
可惜安慰的话,从来不是落星能说出口的,她再次拍了拍罗子安的肩膀,“你没有错,我再去打些水,水热了洗个澡,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