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字一号房,落星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间的门,走到软榻边上,往烤火盆里加了厚厚的一层木炭。
站起身见墨羽还睡得安稳,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间休息。
解药起作用以后,宋荣陡然惊醒,一下从软榻边缘掉到了地面。
屁股上的疼痛,让他脑袋空白了一小会,扭头看到敞开着的房门,着急忙慌的从地上爬起来。
房间里没有外人走动,他走到桌边,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他端着烛台,走到左右两个小房间查看情况,许新宁、钟析他们睡得安好,并没有什么异样,仿佛门是被风从外面吹开的一般。
如此安静和谐,宋荣都有些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没栓门,又太累了,睡了过去?
此刻夜深,也追究不了什么,宋荣把烛台重新放回桌面,将门关上,插上了门栓。
插好以后,他去拿了一件自己的棉衣盖在楚锋身上,免得楚锋第二天起来着了风寒。
坐回软榻边,宋荣检查了一下韩涛的身体,他额头没有之前那么烫,呼吸也很平稳,应该是熬过最艰险的那一关了。
宋荣不由松了一口气,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
落星一夜无梦,清晨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她睁开双眼,平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须臾认命的掀开被子,套上外衫。
内力运转全身,驱散着严寒。
睡在客厅的墨羽也被吵醒了,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连日来的疲乏都驱散了不少。
门外许新宁锲而不舍的敲着门,完全忘记天字一号房里住的不止落星一人,“将军,将军,您醒了吗?”
墨羽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去开门,落星从小房间出来,携卷寒风的她扭头看了一眼还坐在软榻上的墨羽。
墨羽夜里大概翻滚得厉害,长发松散,乱糟糟的顶在头顶,再配上他那一身打了补丁的粗布棉衣,有点像外面爬进来的乞丐。
他那张容颜是生得粉嫩可爱的,勉强可以称之为富贵型乞丐。
落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走到正门口伸手去拉门栓。
墨羽没再被那双静若寒潭的眸子看着,急促的心跳平缓下来,他垂下眸子,不敢再往门口处看。
只要一看到祭将军,他就会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意外的接触,浑身都感到不自在。
落星挂好门栓,拉开房门,许新宁还在拍门的手,险些拍到了落星的脸上。
落星侧开身体躲开这一击,一言不发的看着许新宁。
许新宁愣了一下,僵硬的收回手,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下了头,“将……将军。”
落星手背在身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何事?”
许新宁小心的偷瞄了落星一眼,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自己的钱袋,讷讷道:“将军,昨天我们房间里好像招贼了。”“你丢银子了?”
“没有。”
“那你清晨喧嚷作何?”
“……”
许新宁拍了一下后脑勺,招了贼又没丢银子,那必然是将军夜里出了手,那些窃贼才没有得手,他竟然还急匆匆的跑过来敲门打扰将军休息。
将军现在一定觉得自己特别傻,特别没用吧!
许新宁头更低了,等着挨批。
落星看着许新宁那模样,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将军,而是某某高中的教导主任。
然对于昨夜之事,确实得给点惩罚,让他长长记性,她想了想说道:“出去,绕着嘉兴城跑两圈,不跑完不要回来。”
落星说完,又看向天字二号房观望的几人,她面上情绪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在问你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常,“小小的迷烟就全军覆没,你们也是一样,全部出去跑,只韩涛跑一圈,以儆效尤。”
站在门口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将军头一次对着他们说那么长的话,虽他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但众人还是知道他生气了。
这样的惩罚他们认,只是韩涛身体才好一点,就和他们一样受罚,是不是有些过了?
宋荣担心着自己的兄弟,从几人之中走出来,用着商量的语气开口道:“将军,韩涛他才刚醒,就要出去跑,这样对他的伤口恢复不利,您看他的惩罚可否延后?”
落星不爱管事,却也觉得此刻得好好教教宋荣规矩。
她移动视线,直视着宋荣,“那依你看,该延后几日?”
宋荣与那目光对上,心头一惊,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立着一座大山,他脚一软,双膝跪在了地上,“属下知错,还望将军惩罚。”
将军看着冷冰冰的,一路来没怎么管过他们,也没有规束过他们的行为,他一时间竟忘了军令如山,这种事情,哪里是他这样一个无名之辈可以打商量的。
将军是将领,他们是士兵,他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宋荣突然跪下认错,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求情的几人对视了一眼,第一次正视起自己的身份。
面前的将军,尽管做事随性,尽管年龄比他们几个小,他始终是高官将领,他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忘了尊卑,与将军嘻笑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