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
慕时雨催促着车夫想要离开,但车夫却回头看了一眼赫连川,见他无动于衷,不敢擅自做主,无视了她的催促。
巷子里的楚渊脱下了外袍罩在夏蝉身上,眉心微皱,询问道:
“夏蝉,你怎么会在这儿?时雨呢?”
作为慕时雨的侍女,夜半出现在巷子里,自然而然的以为她也在附近,或许是遇到了危险。但想到慕时雨的身手,又放心了些。
夏蝉低垂着头,有些难堪,衣服上有楚渊好闻的味道,默默抓紧了衣服,遮住身体。
慕时雨的马车没有停在巷口正中间的位置,月亮躲进云层中,油灯的光和其他装饰灯融为一体,所以在巷子里的夏蝉和楚渊并没有发现马车的存在,但马车内却恰好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我……我没有签卖身契,因为家里的缘故,已经脱离了将军府。”
夏蝉自认为愧对了慕时雨的救命之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袋越垂越低。因差点被人侮辱,不敢看楚渊的眼睛。
楚渊神情微凝,夏蝉喉咙发紧,轻“咳”了声,继续说道:
“我弟弟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甚至把我也输给了好运坊的老板,悄悄给我下了迷药。幸亏我在小姐身边学了些功夫,醒得早,这才逃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么晚了,你没有去的地方,不如随我回楚家?”楚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夏蝉,见她那双沾满灰尘的手紧抓着他的长袍,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夏蝉怔愣了一瞬,随即内心狂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努力站起身来,感激道:
“多谢楚将军收留!”
这样神仙似的人物,不仅救了她,还愿意收留她,夏蝉哪里顾得了其他。
要知道盛京无数女子连见一面楚渊都难。
慕时雨听着两人的对话久久不语,夏蝉弟弟的恶超出了她的想象,当初那么可爱的小屁孩,怎么一步一步长歪的?
好运坊是吧,暂且第一个拿它开刀了。
至于夏蝉的选择,她无权干涉。
当初年纪差不多的两人就和好朋友一样,压根没什么主仆之分,也就没有签卖身契。
楚渊的出现,超乎了她的预料,难道也和她一样?
慕时雨下意识看向稳坐在位置上的赫连川,在他没有告诉她身份前,她是不会主动挑破的,免得扰了他的兴致。
“听闻慕巡察使和楚将军有过婚约?”洛川原本有些嘶哑的声线逐渐变得华丽。
慕时雨见他还在演戏,心里一突,配合道:“洛理事说笑了,我和他并无婚约。只是祖母和楚家老夫人有这意向,不过我已经打消了祖母的想法,婉拒了楚渊。”
绝不能让赫连川认为楚家和慕家在一根绳子上。
楚渊和夏蝉从巷子另一头离开,马车极其平稳地朝慕将军府驶去,月亮已经被厚厚的云层遮挡,车厢内昏黄的灯光倒缓解了怪异的气氛。
慕时雨对感情这件事很清楚明了,也绝不拖泥带水。原本对这洛理事有一丝丝好感,没成想竟然是变态赫连川假扮,彻底断了心思。
“为何?”洛川问。
慕时雨不明白赫连川到底想试探什么,仔细斟酌一番,才回道:
“我刚当上巡察使,自然要为国效力,努力当一个好官,怎么思及儿女情长。”
好官方的回答。
赫连川轻笑出声。
慕时雨有些尴尬,好不容易熬到将军府,脑子逐渐迷糊的她起身下意识想对赫连川行礼。
但瞥见那面具,硬生生的克制住,头也不回的离开车厢。
慕时雨刚下马车,跟小炮弹似的赫连景就扑到了她怀中,委屈的挂着眼泪,说道:“骗子,说了以后早些回来,我和黑炭都快睡着了。”
“对不起,回来晚了,进去吧。”慕时雨安慰着赫连景,喝酒后的身体越来越沉,加上刚刚的精神上的紧张,十分疲倦。
“嘤嘤嘤~”黑炭疯狂摇着尾巴,撒娇似的“哼唧”着,忽然停住尾巴,朝着还未离开的马车边缘嗅了嗅。
车夫与它对视,煞气十足。
黑炭又退回了赫连景身边,用脑袋不停的拱着赫连景,还咬住了他的衣服,往马车边扯。
“汪汪!”
赫连景被迫往车厢小窗那看了一眼,只看到了戴着面具的男子。他听得懂黑炭叫声里的意思,眼睛逐渐瞪圆,小嘴微张着。
意识到赫连川还没离开,慕时雨瞬间头皮发麻,僵硬的转过身,扯了扯嘴角,故作淡定的道:
“洛理事,这是我父亲军师在雪城捡回来的孩子,名慕景,暂住在将军府。”
介绍赫连景时,慕时雨惊慌中带着一丝心虚,她完全没想到赫连川会这么早就见到赫连景。
那是对未知的恐惧,不知道赫连川会有什么反应。
万幸赫连景没直接喊父王。
“慕巡察使早些休息。”赫连川神情淡漠,并不感兴趣这是谁的孩子,以为是这面具吓到了他,缓缓放下帘子。
待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慕时雨麻木的肢体逐渐恢复知觉。
她还没和赫连景讨论过遇到赫连川怎么办,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