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沉吟一会,叶清心中默念:
“提取。”
冰凉的无形之物,自石刻而出,钻进身体,又轰然散开,原本混乱的信息流在他的眼前逐渐理顺、展开:
【你提取一件不变之祭祀石刻。】
【你获得信息:这是一件祭祀产物,在长久的、名为祈求‘不变’的仪式之中, 感染了来自潮湿石林中的力量——那是石头神的慷慨赐予。
通过它,你可以暂时将一片区域的物质与精神存在凝固于一个‘不变’的状态,当画中的人影的金色面具脱落,‘不变’之态会瞬间异化成为‘变化’之态。
你无法触摸它太长时间,会被逐渐石化;直视画像,小概率会听到来自石头神的呓语。】
消化了这些信息之后,果然确定了石刻的来历,与石头神有关,他没想到, 除了自己脸上的金色假面,会在这里,又一次见到与石头神相关的物品。
似乎很频繁?
“不。”
叶清在心里反驳了自己一句。
事实上,这很正常,石头神是一位神话,足以被称为“祂”的伟大存在,即便是陨落了,也应该有很多相关的痕迹遗留下来,不论是超凡物品,还是遗迹。
叶清还记得,当初的冬心老妪直接用手臂将包含摩卡拉山脉、腐烂川域、冰雪之境三块地域在内的整个诺卡亚地区围起来,形成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恐怕,即便是如今,那被风雪影响留下的痕迹不一定完全可以消除。
所以说,一位神话即便是被遗忘,在历史中的影响也难以磨灭。
更不用说, 一位神明……
他突然联想到了那位据说已经陨落的银月女神:
“难道,银月女神真的完全陨落了,连复活都没有办法……亦或是,红月女皇真的太过恐怖,以至于……”
他没有再想下去,将冰凉的石刻翻了一个面,仔细观看后面的文字,细细摩挲一些杂乱的灰尘。
这一次,没有触发恩赐“语言通晓”,显然是普通的文字,不过,也用不到,这上面用的是通用语,不是什么小众的地方语言,即是流传最广泛以至于影响到后世的那套语言,除了语法、句词等有些怪异,倒是勉强可以辨认。
内容是一首普通的赞诗,大概是石头神的信徒篆刻的:
“赞美的歌声从心底响彻云端;”
“灵魂深处发出那声长长的感叹;”
“我心中感恩无限都化作这赞美的诗篇;”
“我愿用这普通的文字将神的恩典再现;”
……
文字很肉麻,写的人要么是虔诚的信徒,全部都是真心诚意, 要么则是极其擅长写这些矫揉造作的文字。
最后的一句,则提到了石头神的完整尊名:
石头神,不变之人,静默者,银月之从者。
和拜月女祭司雅赫摩斯·纳菲尔泰丽有些不一样,祂是从者,而她是眷者。
叶清未曾注意到的是,当他将注意力放在背后的赞与脑中的联想的时候,他手中握着的石刻上的人影的金色面具忽然悄无声息地脱落。
这一刻,‘不变’发生了变化。
原本画面上舞动的模糊人影反倒停止了动作。
他们纷纷低下头,在诉说着什么,诸多声音只汇聚成一个声音,一个沉稳、低沉又略显飘忽的男人的声音,并且,只传进叶清的耳朵里,对他一人诉说着:
“狡猾之世人能制醒神之药,意志之力也能唤人清明,此皆我所不欲……让我永驻这潮湿石林、蜃景河谷。”
“若有一位仁慈的神明,我祈求祂替我守护石中时光,不变之光景。”
“我将永远远离嘲笑人类的、不知满足的修普诺斯,这位虚妄的静默者,一头扎进这禁忌的彼岸密林,竟让疯狂的野心吞没所有。”
“愿银月的光辉永续,星空的歌声永不停息。”
“在那些不虔诚的窥探过程中,我所闻和所见之事切不可描述,即使是任何语言或者任何符号和暗示都不足以将其描述,只能忏悔……既是终局既定之人,就不该去面见伟大的变化之存在……”
“那是笼罩于世界的未知与谜题,是一切之变化与不确定,是混沌与幻象……是……”
“蛾!”
声音沉重、平稳而不祥,没有一点惊吓的意味,令叶清精神仿佛正在难以想象的、遥远得可怕的禁忌世界里彷徨,而呼吸的节奏正在一点一点地计量着这一切。
这一次,不需要以赛亚的呼唤,叶清就被脸上贴合的金色假面所传来的冰凉触感所唤醒。
“石头神的金色假面”这件超凡物品的信息也有了变更:
【这是一件祭祀产物,诞生自长久的、名为祈求‘不变’的仪式之中,名为“石头神的金色假面”。
戴上它,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面孔,无任何限制,并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自己的体型,并通过相应的改变获得部分对应的生理结构和功能。
当佩戴时间超过七天,改变后的面孔将永远固定在脸上,一年时间以内,戴上金色面具的人会逐渐化作一座石头雕像,至此,面具会自动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