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她。寝衣丝滑的袖子向下滑去些,露出她皓白纤细的手腕。
只是她皙白的腕上有一道淤青痕迹。
姜峥眼前浮现郎助醉醺醺握住俞嫣手腕欲要用强的情景。姜峥皱了眉,眼底柔情不在,聚成化不开的冷厌。
他再轻轻拨开俞嫣微蜷的手指,看向她手心的伤。伤口不深,浅浅的一道。可姜峥眼前仍旧是赶去花厅时,鲜血沿着俞嫣手指滴淌下去的画面。
许是他的动作,让俞嫣睡眠中也被打扰,不安地挪蹭着。姜峥轻轻向后退开一些,让出地方,背对着他的俞嫣在他怀里转过身,平躺着。
姜峥静静凝视着俞嫣。她睡着了,睡着了也皱着眉。微蹙的眉心涟漪般荡在他心口。
他靠过去,轻轻去吻她皱着的眉心。
他悉心捧在掌心的珍宝,又被人弄脏了。不可以,他的珍宝无人可碰扰。
姜峥用指背轻轻去扶平俞嫣微蹙的眉心。
“王……”俞嫣在睡梦中喃声。
姜峥靠过去,仔细去听。
“王八蛋姜老六……”
姜峥抬抬眼,意外地望向俞嫣。冷了一整晚的脸色终于和缓下来。他天生温润带笑的眼睛终于将笑意渡进了眼底。他靠过去,将一个温柔的浅吻落在俞嫣的唇角。
“对,酿酿说什么都对。”姜峥声音又轻又低,带着笑,也带着一点哄宠。
·
第二天,俞嫣醒来,她睁开眼,入眼是姜峥身上那件夕岚色的柔软寝衣。
原来她在他的怀里。她皱着眉抬起眼,见姜峥闭着眼睛,似乎还没有醒。
她怔望了他一会儿,慢慢“哼”了一声。
睡醒之后,脑子更清楚些。那些气愤又一股脑冲了上来。他握着她指向郎助的手,他不准她立刻杀掉郎助,执意将她抱回来。那个蛮人意图对她不轨,她就算明目张胆杀了他,皇帝舅舅也不会责怪。他在担心什么?是胆小怕事担心影响了他的仕途,还是根本不在意她?
许是后者吧。
不是都说夫妻就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受惊吓的又不是他,他一点都不在乎。不仅不替她出头,甚至连一句安慰都没有。他昨天晚上将她送回来之后,是不是又去向河丽人赔笑说一句“贱内不懂事”?
俞嫣越想越生气,气得脸上面颊涨红,眼睛也发红。她气恼地从姜峥怀里坐起身,然后抬起脚,抵在姜峥的腰侧,一点一点往外踢,要把他踢下床,离她远远的。
人还没踢下床呢,她的脚腕先被姜峥握住。
姜峥睁开眼睛望过来:“酿酿,醒……”
“你给我住口!”俞嫣打断他的话,“本郡主听见你的声音就烦!”
她狠狠地再踹了姜峥一脚,然后气愤地站起身,从姜峥身上跨过去,几乎是跳下床。她连鞋子也不穿,光着一双小脚,快步走到衣架旁去拿外衣穿。
姜峥坐起身,温声道:“早上地上凉,把鞋穿……”
“我让你住口!”俞嫣气恼地转过脸,红着一双眼睛瞪向姜峥。
对上姜峥那双温润平和的眼眸,似乎坐实了他的不在意她,俞嫣心里的火气更浓。她弯腰去拾身边的一只鞋子,不是穿,而是直接朝姜峥扔了过去。
姜峥侧过脸,看着那只软鞋擦过他的脸颊落进床榻里。
“我要回家!我不和你过了!”
俞嫣连衣裳也不好好穿,直接裹了外衣,便气呼呼地往外间走。
姜峥望了一眼落在床榻里侧的软鞋,才起身追出去。
外面的石绿和窃蓝已经听见了内室的闹声。俞嫣刚气冲冲地出来,石绿赶忙迎上去禀话。
“郡主,昨天晚上郎助和他父王一起摔死了。”
“谁?什么东西?死不死关我什么事!”俞嫣没好气地说。
窃蓝在一旁解释:“郎助就是昨天晚上醉酒之后闯进花厅的那个河丽人。”
俞嫣愣住。
她听见姜峥从内室出来的脚步声。她抿着唇,没有回头。
夏浮从外面进来,瞧一眼俞嫣脸色,朝着姜峥福了福身,禀话:“侯爷让您过去一趟。”
姜峥颔首,望了俞嫣一眼,转身回内室去穿外衣。
俞嫣在原地静立了片刻,转身望着内室的方向迟疑片刻,才重新回到内室。
她立在门口望着姜峥。
他垂着眼,正在扣腰间玉带。
俞嫣语气平和了些,问:“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姜峥扣好玉带,抬眼望过来,璞玉眸温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