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上马车,云冽就收起一脸冷漠,目光炯炯地盯着沈青杉。
沈青杉被他盯得心里打了个突,有些发虚。
虽说她和岳渊停之间并没有任何猫腻,可这家伙心眼小得跟针尖似的,动不动就拈酸吃醋,很让她头疼。
“你许久不曾练剑,可是不想学了?”
沈青杉一听,小脸顿时垮了:“我被师父逼着学医术呢,日日给人诊脉,脑子成浆糊了。”
“你师父倒真将你当成衣钵传人来培养了。”
沈青杉摊了摊手,一脸无奈:“他成了亲,但愿能将心思放在师娘与虎子身上。我实在不是学医的料,天分不足,又不感兴趣,勉强不来。”
其实沈青杉学得已经够快了,寻常人这么几个月功夫,连最基本的辨认药材都未必能过关。
云冽瞧着她的一颦一笑,只觉得万千情态,百般动人。
然而一想到岳渊停,愉悦的心情顿时有些发堵。
他看得出来,岳渊停并没有死心。
他虽手握重兵,位高权重,可是与岳渊停相比,他一开始就输了。
云冽心头一慌,猛的展臂,将撅着嘴闷闷不乐的小姑娘按进怀中,搂得死紧。
沈青杉抬了抬眼皮子,没出声,默默地任他抱着。
到了落日湖畔,下了马车,沈青杉直奔西渡头。
沿着木板铺成的栈道走到尽头,只见薄雪下,湖面冒着腾腾雾气,朦胧如仙境一般。
“你总来落日湖,是想念南疆的山水了么?”
云冽侧眸,脉脉注视身畔的小姑娘,眼底藏着浓浓的宠溺与温柔。
青苗笑了笑,没接话。
落日湖,是她前世悲惨一生的开端,也是她今生改变命运的起点。
二月初,梅花大都谢了,只剩零星的残花,在枝头摇摇欲坠。
这一场雪下来,过两日,连残花也剩不下。
“擎之,你生辰是二月初九,对吧?”
云冽挑了挑眉:“你知道?”
“呵。”
沈青杉轻笑了声,他的事,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老人总说,只要在生辰那日虔诚许下愿望,愿望就会实现。”
云冽一向不信这些,淡淡说道:“那都是哄人的,若随意许愿便能成真,那天下岂不大乱了?”
沈青杉弯了弯唇,没反驳。
这一世,她只有一个愿望。
那就是保护沈氏一族平安离开朝堂,回老家做平民百姓去。
至于云冽……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会遭天谴的。
风雪愈盛。
云冽柔声道:“卿卿,回去吧,你病才好,不可受寒。”
沈青杉幽幽地望着落日湖面,片刻,点了点头。
回到医馆,沈青杉头一件事便是去看画像。
画像妥帖地卷着,用绸带束着,书信叠得整整齐齐。
她贪婪地看着画中每一个人,半晌,都不舍得移开目光。
次日一大早,徐茂春就来了,对冯晋才说,战王要见长安公主。
冯晋才只得放人,叮嘱她早去早回。
沈青杉还当云冽有事,哪知一踏进四方庭,就见他正在院子里练剑。
“习武学剑,非一朝一夕之功,需得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方能学有所成。卿卿,你既已练了数月,若是半途而废,未免太可惜了。”
沈青杉闻言,扬眉笑了:“那明儿一早,你再让徐公公接我去。”
只要不让她坐堂诊脉,干什么都行。
练了足足一个时辰,云冽便离开了,去城外禁军大营。
临走前,还不忘吩咐徐茂春给沈青杉喂招,陪她练到午时才许回去。
午膳前,沈青杉姗姗而回。
冯晋才老大不乐意,蒋秋萍好言相劝,从中调停。
“相公,青杉出身将门,习武才是最要紧的,你又何必太过苛责?”
“我哪里苛责于她了?是她求着拜我为师,承我衣钵,可不是我求着她的!怎么着,如今利用完了,就想翻脸不认师父了?”
沈青杉:“……”
蒋秋萍见沈青杉低眉垂眼,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转脸又唠叨起冯晋才了。
“她拜你为师是不假,可那也不能不让人学武啊!我听归雁说,青杉可是上过战场的女英雄,她若不学好武艺,将来上了战场,岂不危险?”
冯晋才瞪了沈青杉一眼,不吭声了。
沈青杉向蒋秋萍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多谢师娘。”
心下暗暗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不假。
就连师父这样臭的脾气,都能让师娘三言两语给治服帖。
虎子忽然问道:“姐姐,你真会打仗啊?”
沈青杉笑着打趣:“怎么,我看起来不威风吗?”
虎子猛摇头,诚恳地道:“你那样瘦,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怎么打仗?”
蒋秋萍连忙呵斥:“别乱说,你姐姐厉害着呢!”
沈青杉哈哈大笑:“好没眼光,来来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名将风采、巾帼英雄!”
虎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