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眸子瞪得老大,摆着手撇清关系:“哎哎哎,话可不能乱说,我何时要你举荐岳郡王了?”
“那你为何看他?”云冽冷笑,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
沈青杉无辜地道:“我瞧他一眼都不行了么?你这人好不讲理!”
“你!”云冽又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我与岳王妃交好,你是知道的。岳王妃没来赴宴,我瞧着岳王身侧的空位,十分担忧,忍不住便多看了两眼。”
沈青杉眉眼低垂,攥了攥云冽的手,仰脸问道:“擎之,你在担心什么?”
云冽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她有许多事瞒着他。
这种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磨人。
男人抿着唇一言不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摇了摇头。
沈青杉微微一笑,娇软的身子偎进他怀中,脸贴着他的胸膛,软软地撒娇。
“我冷。”
云冽无声地叹了口气,展开大氅,将她裹住。
沈青杉闭着眼睛,仿佛一只倦怠的猫儿,柔弱无骨地依着他。
云冽注视着她黑漆漆的发顶,眸中阴晴不定。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刻,仔仔细细地复盘,直到今日。
总觉得,她从未主动惹是生非,但每一桩是非,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推动着这一切顺流而下。
合情合理,却未免太过巧合。
良久的静默,沈青杉恹恹的几乎快睡着了。
院子里忽然传来欢笑声。
“冯先生,咱们采这么多雪水,是用来泡茶的么?”
“雪水泡茶,清冽甘甜,小姐很喜欢呢。”
冯晋才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小丫头,倒是忠心耿耿,什么事都不忘你家小姐。”
“这雪水可不是拿来泡茶的,是用作药引的,快去装坛密封,埋在树下。”
“哎,好嘞!”
云冽轻轻拍了拍沈青杉,她揉着惺忪睡眼,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我走了,你歇着吧。”
沈青杉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还有些迷糊。
不一会儿,便听见院子里传来归雁征鸿的请安声。
“去熬姜汤来,再灌个汤婆子,你家小姐受了风雪,别着凉。”
沈青杉在屋里听得仔细,唇角不禁高高扬起,止不住的笑意。
他是天下人的战王云冽,却只是她一个人的云擎之。
沈青杉裹紧斗篷,懒洋洋地走进堂屋。
“师父,贤妃染了风寒,数日不愈,皇上请您明儿个进宫瞧瞧去。”
冯晋才捧着茶盏,慢悠悠地吹了口气:“嗯。”
“今日虎子娘来了,送来一篮鸡蛋,一碟豆腐,豆腐我替您收下了。”
冯晋才拈着盖碗撇茶沫子的手顿了顿,眼皮子眨了两眨:“知道了。”
“回头你拿些点心送去做回礼,她家境贫寒,咱们不能白收人家的东西。”
顿了顿,又皱眉道:“这样大的雪,豆腐摊开不了张,怕是要断粮。徒儿,你现在就去吧。”
“啊?”沈青杉不由一愣,哈着气指了指外头,“我今儿个顶风冒雪跑了大半日,冻得直打哆嗦,您叫我现在去?”
冯晋才懒懒斜她一眼:“左右已跑了大半日,也不在乎多跑几步了,快去,多带些吃食。”
“……哦。”
沈青杉撇了撇嘴,正要走,冯晋才皱眉吩咐:“你亲自去。”
“……”
沈青杉叹了口气,只得去挑了些糕饼点心。
想着再拿些米面柴炭,但虎子娘言谈举止有礼有节,想来定不肯收,只得作罢。
穿过两条街,在一条小巷子的尽头,便是虎子家。
三间泥坯房,茅草盖顶,竹篱笆围出一个小院。
归雁上前敲门,很快便有人应声。
“来了,来了。”
虎子娘开了门,探出头来一看,惊喜地道,“哎呀,姑娘,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沈青杉提着竹篮走进堂屋,归雁收了伞,抖抖落雪,哈着气跟了进去。
屋里没燃炭盆,冷得跟冰窟似的。
虎子娘不好意思地讪笑:“姑娘,这大雪天,你来有事么?”
沈青杉将竹篮放在小方桌上,笑道:“大婶送来的豆腐,我师父很喜欢吃,待雪停后,医馆每日要五斤豆腐,清早我差人来取。”
虎子娘一听,双眸发亮,欣然道:“哎,好!我没钱付诊金药费,能用豆腐还账,再好不过了。”
沈青杉原是想帮这对可怜的母子一把,反正是日常吃食,买谁的不是买?
她也没推辞,笑道:“这些点心,是师父让我送来的,大婶你一定要收下,要不我不好向师父交差。”
虎子娘感激不尽,说什么也要让她把那一篮鸡蛋拿上。
沈青杉推辞不过,只得收了。
离开小院,归雁叭叭个不停。
“倒是个忠厚朴实的人,面相生得也温柔。”
“啧,穷人的日子不好过啊!”
“小姐想帮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