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罢礼,婉嫔问道:“瑶儿,怎么回事?”
郑瑶咬了咬嘴唇,怯怯地看向云冽。
只要云冽摇一摇头,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云冽眯眸瞧着郑瑶,片刻,淡淡地道:“此女用心歹毒,撺掇崇儿伤了长安公主,公主断了三根肋骨,此刻还卧病在床,动弹不得。”
婉嫔倒抽一口冷气:“什么?!”
贤妃又惊又怒:“难怪崇儿好端端的上树掏什么鸟窝,原来是你的主意!”
郑瑶没料到,云冽竟是半分颜面不给郑太师留,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让十一皇子上树掏鸟窝!”
贤妃勃然大怒,重重一脚将郑瑶踹倒:“贱婢!好大的胆子!”
郑瑶连连摇头,手脚并用地爬到婉嫔面前,扯着她的衣角求饶。
“姑母,我没有!瑶儿真的没有!姑母,您救救瑶儿!救救瑶儿!”
贤妃冷笑质问:“婉嫔,你宫里的人,你说该如何处置?”
婉嫔冷汗淋淋,用力抽出衣角,慌得连忙跪下。
“贤妃娘娘明鉴,这贱婢昨儿个才入臣妾宫中,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贤妃冷笑道:“既如此,那便去见皇上,请皇皇上亲自发落!”
她袍袖一甩,转身大步而去。
婉嫔连忙起身,狠狠瞪郑瑶一眼,骂道:“混账!你如此胡作非为,本宫也保不住你,你好自为之吧!”
吉祥递了个眼神,两个宫女低着头快步上前,将郑瑶扭住胳膊,押着她跟上去。
太后卧病在床,皇后着了风寒,宫里位份最高的主子便是贤妃。
论理,她有权发落此事,但因着郑瑶到底是郑太师的孙女,且事情牵涉到云崇,贤妃需得避嫌。
皇上正在御书房同几位重臣议事,贤妃与婉嫔立在廊下等候。
不一会儿,下起雨来。
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打在身上,阴冷入骨。
郑瑶跪在庭前,很快便成了落汤鸡,瑟瑟发抖。
恐惧如荒原野草,潜滋暗长。
后果如何,她完全不敢想。
小半个时辰后,大臣们陆续离开。
贤妃红着眼圈入内,扑通一声跪在皇帝脚边。
“下着大雨,爱妃来此作甚?”
“求皇上做主!”贤妃俯身长拜,“有人包藏祸心,撺掇着崇儿去做危险之事。若非长安公主出手相救,只怕崇儿……只怕皇上与臣妾,便失去儿子了!”
皇帝大惊:“什么?竟有此事?你细细说来!”
贤妃添枝加叶地说了一通,泪如雨下。
“皇上,臣妾自问一向恪守宫规,不敢有半分逾越。崇儿虽不成器,但也算得乖巧孝顺。”
“臣妾母子安分度日,不知碍了什么人的眼,竟对崇儿欲除之而后快!”
皇帝脸色铁青,扬声喝道:“让婉嫔带那贱婢进来!”
何满仓躬着身子,快步出门传话。
不一会儿,婉嫔便带着落汤鸡似的郑瑶进殿,跪下请罪。
“臣妾管教不严,请皇上降罪!”
婉嫔清楚地知道,郑瑶是万万保不住了,只要不连累到郑氏一族,便已是万幸。
皇帝威严怒喝:“郑瑶,是你怂恿十一皇子上树的?”
“没有!奴婢没有!求皇上明察!”
“是十一皇子让奴婢想个主意,如何才能留下长安公主,奴婢没有让十一皇子上树掏鸟窝!”
此言一出,皇帝与贤妃都变了脸色。
贤妃关心则乱,满脑子都是趁机扳倒郑氏一族,竟忘了细想,云崇为何会被轻易煽动,做出危险之事。
此刻郑瑶一说,她才恍然大悟。
云崇甘愿以身犯险,是为了留下沈青杉。
贤妃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攥住锦帕,眼帘垂落,遮去满眼阴狠。
她固然想借助镇南王的势力,为云崇搏一个至尊至贵。
但云崇为了沈青杉,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却并非她所乐见。
短暂的衡量过后,贤妃泣道:“你还敢狡辩!崇儿才十岁,他还是个孩子,若非你恶意挑唆,崇儿他又怎会去做如此危险之事!”
婉嫔听了郑瑶的话,如同黑暗中的没头苍蝇,乍然得见一点亮光,便死命抓着不放。
“皇上,孰是孰非,请十一皇子前来,一问便知。”
若当真是云崇自己的主意,那郑瑶的罪便轻得多。
她死便死了,没用的东西,死了也不可惜,但郑氏一族,是说什么都要保住的。
皇帝阴沉着脸,递了个眼神,何满仓立即亲自去请云崇。
听何满仓说完殿内情形,云崇眉头紧锁,满眼凝重,脑中飞快思量。
东窗事发,遮掩无益。
眼下最要紧的,是将沈青杉摘出去。
他已经害她断了三根肋骨,决不能再连累她!
想到云冽派人传来的口信,云崇打定主意,昂首挺胸,快步走进御书房。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母妃请安,给婉娘娘请安。”
云崇面色如常,胖嘟嘟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娇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