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直奔松林。
云崇挽着弓挎着箭,目光却一直往上瞟。
“姐姐你看,好大的鸟窝!”云崇双眼一亮,惊喜大叫,“我去掏!”
“哎!别去!”沈青杉一把拉住他,“太高了。”
云崇甩开沈青杉的手,二话不说抱着树干,便猴子似的蹭蹭蹭往上爬。
沈青杉瞧着那合抱粗的大松树,眉头拧得死紧,大气也不敢喘。
云崇爬上去两丈,往下看了一眼,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便手一松,直直地坠了下来。
这个高度摔不死,但少不了伤筋动骨。
沈青杉骇然大惊,纵身迎了上去,双臂一伸,将云崇胖墩墩的身子稳稳接住。
那分量十足的身板,令数月来不是白菜豆腐,就是杂面窝窝,又瘦又虚的沈青杉不堪重负。
落地时踩到突出地面的盘虬松根,滑了一记,重重摔倒。
“啊——嘶——”
胸腔仿佛被巨石砸重,沈青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厥过去。
云崇傻眼了,连忙从她身上爬起来,颤抖着手不知该如何搀扶。
“姐姐,你伤哪儿了?”
沈青杉连连抽冷气,眼泪都冒出来了。
剧痛入骨,少说得断两三根肋骨。
云崇死死地咬着嘴唇,反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都是我不好!姐姐,你怎么样?我送你去看大夫!快,咱们这就去看大夫!”
沈青杉短促地抽着气,没忍住咬着后槽牙骂了一声。
“十一,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前世欠他一条命,这辈子还不完了么?
这祖宗,生来就是克她的!
云崇小心翼翼地扶起沈青杉,抹着泪问:“姐姐,你能骑马么?”
沈青杉哼笑了声:“你说呢?”
云崇耷拉着眼皮子哭唧唧:“那怎么办?我背你?”
沈青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认命地摇着头,用尽全身力气爬上马背,控着缰绳,缓缓而行。
喘口气都是生疼生疼的,马一走动起来,再慢都是莫大的折磨。
进城时,沈青杉的内衫都被冷汗浸透了,脸色煞白,嘴唇都咬破了。
就近找了家小客栈歇着,让店小二去镇南王府传话。
个把时辰后,沈墨松、沈丹枫兄弟俩来了。
“杉儿,你怎么又伤着了?”
沈墨松一脸无奈,见云崇栽着脑袋,猜到了几分,但不好多说什么。
“大哥,你送十一皇子回宫,五哥,你送我去师父那儿。”
云崇扯着沈青杉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道:“姐姐,我看着你治好伤再走。”
沈青杉皱了皱眉,没答应:“我师父住在青羊街,要穿过大半座城,莫误了你回宫。”
“可……”
“听话!”沈青杉沉下嗓音。
云崇撇撇嘴,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抽着鼻子,跟着沈墨松走了。
沈丹枫拧着眉头盯着云崇的背影,半晌才叹了口长气,打横抱起沈青杉,将她放进马车里。
车里铺着松软的褥子,沈青杉平平地躺着,一张小脸皱巴巴的,五官都拧起来了。
“杉儿,这又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沈青杉下意识想摆摆手,可胳膊一动,胸膛便是一阵钻心刺骨的疼。
几句话说清来龙去脉,沈丹枫没好气地道:“那位爷可真是不消停,没事也要找点事。”
“啧。”沈青杉不悦,横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慎言!”
“是是是!”沈丹枫满脸烦躁,“启程在即,也不知你这伤,能不能走得了。”
沈青杉也愁啊!
三哥和五哥同日大婚,二嫂临盆在即,三喜临门。
她多想回镇南王府,与前世最亲最爱的人欢聚一堂。
到了冯氏医馆,沈丹枫抱着动弹不得的沈青杉,边往里走边扬声高喊。
“冯先生!冯先生!杉儿受伤了,您快来瞧瞧!”
冯晋才还在骂骂咧咧地分拣药材,眼睛都快挑花了。
“混账!”
“逆徒!”
“孽障!”
冯晋才骂得正欢,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怎么回事?”
“杉儿摔伤了,冯先生,您快看看,她伤得如何了。”
冯晋才两眼一眯,嘴巴一咧,哈哈大笑。
“摔伤?哈哈哈哈!摔得好!摔得好!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沈青杉嘴角抽了抽,脑门青筋突突直跳。
沈丹枫一脸无语。
天下哪有盼着徒儿倒霉的师父?
冯晋才嘴里幸灾乐祸,脚下却毫不停留,掉头就往屋里走。
沈丹枫连忙跟上,将沈青杉放到一张矮榻上。
冯晋才检查一番,松了一口气:“也就断了三根肋骨,不碍事。”
“只是断骨错位,又受了颠簸,会更疼些。”
顿了顿,又眉开眼笑地摆着手道,“不过徒儿皮糙肉厚,这些小伤小痛的,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沈青杉:“……”
她何德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