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升平殿,各自按身份尊卑入座。
不久,皇后率众嫔妃公主到来。
宫宴排场极大,但无聊得很。
歌舞乏味单调,菜品虽丰盛,但规矩严谨,束手束脚,很不尽兴。
宴罢,后妃回宫。
走出升平殿,沈青杉才觉得身子松泛了些。
夕阳将影子拉得老长,凉爽的晚风裹着桂花的馥郁扑面而来。
岳娉婷拉着沈青杉的手,温温软软地道:“从不见你如今日一般斯文,竟有几分闺阁少女的柔弱呢。”
沈青杉戳了下她的脑门,挑着眼尾递给她一个“你等着”的眼神。
岳娉婷抿着唇,笑得娇柔可人。
出了宫门,只见沈丹枫站在马车旁,来回踱步,翘首而望。
岳娉婷脸一红,松开沈青杉的手,紧紧地依在南阳伯夫人身边,回头瞥沈丹枫一眼,急匆匆地上了岳家的马车。
沈丹枫迎上来,扶永安大长公主上了马车,又来扶华容郡主。
侍疾数日,华容郡主始终愁眉不展,此刻却是眉眼含笑。
“阿娘,是有什么喜事么?”
华容郡主眯着眸子,慈爱地笑道:“就你眼尖,那你便猜猜看,是什么喜事。”
沈丹枫答道:“二嫂临盆,三哥大婚,双喜临门。”
华容郡主笑得合不拢嘴:“还有你这一喜呢!”
“哦?”沈丹枫纳闷,眉头一挑,“孩儿何喜之有?”
“为娘向太后请辞,回南疆为你三哥操办婚事。南疆京城往来路途遥远,太后开恩,特赐你们兄弟同一天成亲。”
沈丹枫大喜:“真的?”
华容郡主笑着点了点头:“你三哥的婚期在冬月二十二,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准备。即刻飞鸽传书回南疆,叫你爹按照你三哥的份例,再备上一份,也就是了。”
“如此一来,未免太委屈娉婷。”沈丹枫欢喜归欢喜,免不了有些心疼。
“冬日天冷,春夏多雨,千里送亲多有不便,若不赶在今秋成亲,便要等到明年秋天了。”
沈丹枫一听,还要等上一年,顿时不吭声了。
华容郡主温然含笑,眸底却始终蕴着一丝隐忧。
——
辰时,沈青杉走进四方庭。
数月没来,竟有故地重游、恍若隔世之感。
云冽一见到沈青杉,便笑得灿烂如朝阳。
“卿卿,这会子可说得出话了?”
沈青杉黑着脸,那点子惜别情绪一扫而空,没好气地道:“很好笑吗?”
嗓音还有些低哑,没全然恢复。
云冽笑得合不拢嘴,却一本正经地摇头:“不好笑!不好笑!”
沈青杉瞪他一眼,原本想委婉辞别,这会子也懒得顾及他的情绪了。
“我要走了。”
云冽笑容一僵,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问道:“上哪儿去?”
“我三哥和五哥大婚在即,我要回南疆了。”
“哦。”云冽眉眼低垂,眼神满是落寞。
他再如何不舍,也不能拦着她,不让她回家去参加哥哥们的婚礼。
等等——
云冽后知后觉地捕捉到一丝诡异:“你五哥也要成亲?”
“南疆到京城两千余里,若我五哥回南疆参加了三哥的婚礼,再来京城迎亲,便要多走五千余里,大半年都耽搁在路上了。因此,太后特意开恩,赐我五哥与三哥同日完婚。”
这套说辞合情合理,但云冽还是察觉到了其中潜藏的异样。
男婚女嫁乃是终身大事,岂能因距离远而敷衍了事?
片刻,云冽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岳娉婷远嫁南疆,岳渊停身为南阳伯府的嫡子,必得千里送嫁。
呵!
母后还没死心!
云冽脸色如常,情绪掩藏得半点不露,只在语气中透出一点淡淡的不舍。
“那等你哥哥成了亲,你就回京城来。”
“嗯。”沈青杉点了点头。
“快些回来,别让我久等。”
男人舒展双臂,长长喟叹,将醒时梦里占满脑海的佳人拥入怀中。
“好。”
沈青杉的脸埋在云冽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理所当然的,忽略了他眼中深藏的谋算。
从战王府出来后,沈青杉去向冯晋才辞行。
“师父,我三哥五哥即将成婚,我要回南疆去了。”
“还回来么?”
沈青杉点了点头。
她该办的事还没办完,定然是要回来的。
冯晋才眯着眼睛想了想,两手一拍,笑了。
“也好,为师还没去过南疆,权当是去游山玩水了。”
沈青杉诧异地道:“师父也要去南疆?”
“嘿嘿,为师若不盯着你,你定要偷懒,不肯用功。”
沈青杉两眼一黑:“……”
至于么!
她真不是学医的料啊!
冯晋才是铁了心要让沈青杉当他的衣钵传人,塞了本《神农本草经》给她。
“这三百六十五味药材,你务必在一个月里记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