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娉婷瞪他一眼,快步走上前来,拉着沈青杉的手,柔声细语地哄劝。
“好妹妹,你多日不来瞧我,这一来,就恼上了。知道的呢,是我哥哥的错。不知道的呢,还当我怠慢了你。若是让你五哥知道了,我可如何交代?”
沈青杉原本也不是真有多恼火,不过是瞧见岳娉婷过来,灵机一动,顺水推舟罢了。
“好吧,你是我嫂子,我听你的。”
岳娉婷羞红双颊,挽着沈青杉的手,款步朝内院走去。
沈青杉回头冲岳渊停抬了抬下巴,脆生生地道:“落日湖西渡口,我等你!”
岳渊停心口一颤,呼吸为之一顿,目光痴痴地追随着沈青杉的身影。
直到她消失在回廊转折处,他才猛然醒过神来。
丫鬟窃窃私语,小厮迎上来问道:“大少爷,长安郡主的邀约,您去是不去?”
岳渊停一个冷眼横过去,小厮顿时噤声,大气也不敢喘。
内院。
沈青杉取出镯子,托在掌心递给岳娉婷:“五哥让我给你的。”
那镯子通体翠绿欲滴,是极品翡翠,价值不菲。
岳娉婷受宠若惊,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嗨!就连我五哥都是你的,区区一枚镯子而已,有什么不能收的?”
沈青杉不由分说地将镯子套在岳娉婷手腕上,仔细端详。
“这镯子是我阿娘的心爱之物,也不知五哥什么时候求来的。”
岳娉婷脸红得厉害,抿着唇,笑意止不住地上扬。
“五哥功服在身,为期五月,不能谈婚论嫁。娉婷,委屈你了。”
岳娉婷细声细气地嘤咛:“青杉言重了,我这样的人,能得五公子倾心相待,我已知足了。”
沈青杉握着她的手,正色道:“娉婷,你切莫妄自菲薄。你是好姑娘,心地善良、品行高洁,你值得被爱重珍视。”
岳娉婷怔怔地瞧着她,张了张嘴,眼帘扇动几下,泪珠便滚滚而落。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将会孤独终老,受人冷眼。
从没敢奢望过,会有人如此珍惜她、善待她。
沈青杉抽出帕子给岳娉婷揩泪,轻拍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
等她情绪好转,才起身告辞。
走到垂花门,只见岳渊停站在道旁,负手而立。
他迎上来,想郑重道歉,不料沈青杉眉眼一横,昂着小脸,骄纵地道:“巳正,不见不散!”
脚步不停,错身而过。
岳渊停怔了怔,继而苦笑。
这可真是弄巧成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离开南阳伯府,一路快马疾驰,总算准时到达战王府。
徐茂春在门前等候,见沈青杉一袭青衫而来,不禁蹙了蹙眉。
“郡主,如今天气热,您该穿轻薄的衣裳,凉快。”
沈青杉心领神会,应道:“知道了,我明儿个就穿。”
徐茂春堆起满脸的笑,毕恭毕敬地迎她入内。
四方庭。
云冽负手立在庭中,目不转睛地望着月洞门。
青色衣袂一出现,云冽便迫不及待地大步迎上前去。
“卿卿!”清冷的嗓音浸满思念。
沈青杉快步跑过去,没等云冽伸出双臂,便投入他怀中,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膛蹭了蹭,深吸一口气。
龙涎香混合着薄荷的清冷气息,熟悉而又令人心安。
沈青杉的热情,令云冽数日来的思念,在刹那间得到抚慰。
他回抱着她,脸颊蹭着她柔滑的发顶,胸腔里涌动着满足与甜蜜。
许久,云冽才打破温情。
“卿卿,你来。”
进了书房,云冽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沈青杉。
沈青杉翻开一看,赫然是云岱与北齐往来送礼的名录。
最后一页是一份名单,记录了六个人名,其中两个从二品官员,三个正三品,一个从三品。
沈青杉长吁一口气,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天牢那几个刺客,关进去当晚便被人毒杀,事后查明下毒的是岳儿府里一个老仆的儿子。”
“不可能!”沈青杉断然道。
“哦?”云冽颇为诧异,“何以见得?”
沈青杉秀眉蹙着,月牙眸眯起,表情凝重。
如果顺水推舟,让云岳背锅,他很可能会一蹶不振。
可云岱通敌,危害比云岳大得多,决不能让他蒙混过关。
“那些刺客是冲着何明光去的,岳王与此事毫不相关,他为何要派人灭口?”
沈青杉翻着册子,轻蔑地笑了笑。
“天牢里有岳王府的人,焉知便没有岱王府的人?何明光死到临头,他不敢撒谎,否则包庇真凶,等他一死,真凶岂能放过他一家老小?”
云冽深深地盯着沈青杉的眸子,许久,才从她手里拿过册子,意味莫名地笑了笑。
“那我再查。”
其实他早就查清楚了,只是想试探试探她。
他总觉得,沈青杉身上,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这种异样,令他内心惴惴,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