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笑吟吟地看向贤妃,不紧不慢地道:“还是不考了吧,若是你懈怠了,当着娘娘的面,我是罚你,还是不罚?”
云崇挺着胸膛,腰杆子笔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姐姐尽管考,我若答不上来,心甘情愿受罚。”
云崇一向贪玩,功课做得差强人意,为此贤妃颇为头疼。
见云崇这般认真,她忙顺水推舟地道:“既如此,青杉,你就考考他,让本宫也瞧瞧,这些日子崇儿可有进益。”
贤妃发了话,甘草立即取来几本书,都是云崇平日读的,递给沈青杉。
沈青杉只得接过,抽了几段让云崇背诵,解释其中的含义。
云崇对答如流,贤妃越听,眉宇舒展得越开,娇艳的脸庞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好好好,崇儿果真是长大了,知道用心读书了。”
云崇见沈青杉合上书,笑嘻嘻地蹭过去,眨巴着眼睛期待地问:“姐姐,我学得如何?”
“不错。”沈青杉欣慰地点头。
前世云崇就不爱读书,今日能对答如流,实属不易。
“那姐姐答应我的,可还作数?”
云崇抿了抿唇,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沈青杉温和地瞧着他,片刻,轻笑了笑:“自然作数。”
“太棒了!”云崇乐得一蹦老高,拉着沈青杉的手就要走。
沈青杉忙道:“哎!时候不早了,这会子出宫,怕是宫门下钥前回不来。”
云崇不假思索地道:“那就不回来。”
贤妃脸一沉,云崇又说:“我在五哥府上住一宿,明儿个一早,咱们就去落日湖玩耍。”
贤妃听到云岳,慈蔼的目光闪过一抹锐利冷芒。
沈青杉拂开他的手,蹙眉道:“岳王如今正失意,你别去打扰他。”
云崇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正因为五哥如今失意,我才要去探望他。古人云,雪中送炭是也。”
贤妃一听,眸子一亮,欣然道:“崇儿顾念手足之情,可见你五哥素日没白疼你。”
顿了顿,又道,“夜宿宫外不妥,明儿一早,本宫派人护送你出宫,宫门下钥之前回来即可。”
云崇大喜:“多谢母妃!”
沈青杉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坐了会儿,便告辞出宫。
回到镇南王府,去康宁堂请安。
永安大长公主歪在榻上,双眸眯着,没什么精神,时而沉沉地咳上两声。
慧嬷嬷给她抚着后背顺气,皱巴巴的脸上满是焦急。
“大长公主,您喝口水,缓一缓。”
沈青杉心头突的一跳,忙问道:“祖母,您怎么了?”
慧嬷嬷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大长公主这是老毛病了,每到暑热天气,便喉头发干、心头发燥。今年来了京城,许是水土不服,这便越发不好受了。”
永安大长公主虚弱地笑了笑:“我不碍事,幺儿,你别担心。”
沈青杉强笑了笑:“明儿请太医来瞧瞧吧,祖母,您早些歇着,幺儿告退。”
永安大长公主摩挲着她的后脑,满眼慈爱:“去吧。”
沈青杉心想,若是能找到冯晋才,祖母的病兴许还能治。
揣着心事,辗转反侧,久久无眠。
她依稀记得,冯晋才是沧州人氏,但他如今应当还在做游方郎中,也不知游到哪儿了。
罢了,等过几日,去沧州走一趟,碰碰运气吧。
——
一大早,云崇就来了,欢呼雀跃地跑进杉园。
“姐姐!姐姐!我来啦!”
“听见了!”沈青杉宠溺地横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梳妆。
云崇趴在梳妆台上,两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青杉。
“姐姐,你真好看!”
沈青杉瞟他一眼,嗤笑道:“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你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
云崇不服气,小身板挺得笔直,昂着下巴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归雁征鸿被逗得哈哈直笑,沈青杉神色温和,淡淡地道:“走吧。”
云崇又来拉沈青杉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云崇眉头皱了皱,眼里写满失望,但没吭声。
才出杉园,迎头撞见沈丹枫。
“十一皇子?”他吃了一惊,忙躬身行礼,“小臣拜见十一皇子。”
云崇摆了摆手:“少将军不必多礼。”
沈丹枫递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沈青杉笑了笑,神色如常地道:“十一来找我玩,五哥,你替我转告战王,我今儿不去了。”
沈丹枫眉头一蹙,忙跟上他俩的脚步:“那我也不去了,殿下驾临,小臣理当随侍在侧。”
云崇正要拒绝,沈青杉先一步开了口。
“十一想去瞧瞧岳王爷,我送他过去,五哥,你不用跟着。”
沈丹枫迟疑片刻,沈青杉使了个眼色,他虽不情愿,但没再坚持。
岳王府门可罗雀,大门紧闭,角门也没什么人员进出往来。
沈青杉上前叫门,好一会儿,沉重威武的大门才吱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