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沉重的心情回到镇南王府,一进角门,就被沈丹枫拉了过去。
“杉儿,如何?”
少年屏气凝神,忐忑不安。
清澈的眸子里,满满的期待夹杂着丝丝缕缕担忧。
沈青杉摊开两手,朝他俏皮地笑笑:“你猜。”
沈丹枫松了一口气,手拍着胸膛,眯着眸子笑了。
“她收下了!太好了!”
“哎,你先别乐,她还没想好呢!你的心意,人家要还是不要,得等我下回去找她玩才知道呢。”
“啊?”沈丹枫的俊脸顿时垮了,“她……瞧不上我么?”
沈青杉耸了耸肩,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她没说,我也不敢胡说,我怕说错了,你又来怪我。”
沈丹枫蔫眉耷眼,没了精神。
“五哥,你都歇两日了,明儿个可要去跟徐公公学武了。人家徐公公是大内顶尖高手,多少人哭着喊着求着,他都不屑搭理。你可不能错过这天赐良机!”
“知道了。”
沈丹枫栽着脑袋,心事重重地走了。
沈青杉也不去管他,回到杉园,继续绣荷包。
归雁啧啧连声:“小姐不是最讨厌绣花的么?这几日倒是好性子,竟坐得住。”
征鸿也是满肚子疑惑:“小姐的绣工怎么突然之间精进许多?瞧这针脚,细密有序,倒有几分像王妃的手笔。”
沈青杉笑笑,没接话。
前世她入岳王府后,很少动刀枪,长日无聊,只好做些女红打发时间。
后来有了孩子,给孩子做衣裳,这绣工便越发精致了。
后半晌,云晞来了。
她一进门,便给沈青杉跪下了,眼圈泛红,显然刚哭过。
“多谢姐姐请来太医,家父才能保住性命。”
沈青杉有些意外,没想到云晞竟然会亲自登门,下跪道谢。
她虽然不待见云晞,但也没那兴致特意为难她取乐。
“起来吧。”
“多谢姐姐!”云晞抽出帕子,揩了揩眼角,才抬起脸来,眼泪巴叉地看着沈青杉。
“姐姐不计前嫌,出手相救,家父感激不尽,千叮万嘱,吩咐妹妹务必诚恳致谢。”
“妹妹听说姐姐喜爱落日湖的景致,特意安排了酒宴,还请姐姐明日务必赏脸。”
沈青杉不想去,冷淡地道:“舅舅重病,你该在榻前侍奉汤药。”
“姐姐有所不知,家父笃信因果报应,前次是我们无礼冒犯,招来灾祸。此次承了姐姐救命之恩,若不诚心答谢,恐遭天谴。还请姐姐赏脸,也免家父病中萦怀。”
沈青杉不耐烦听她啰嗦,烦躁翻滚着上涌,只想赶紧打发了她,于是摆摆手道:“好吧,劳你替我向舅父转达问候。”
云晞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后退三步,才转身走了。
征鸿随口道:“表小姐转了性,倒也有几分温婉大方,可见遭这一灾,倒是因祸得福了。”
归雁不以为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过是家中失势,没了倚仗,想攀上咱们镇南王府这座大靠山罢了。”
她看向沈青杉,不放心地叮嘱:“小姐,婢子觉得不妥,您可务必要多留一个心眼。”
沈青杉笑笑:“知道了。”
云晞到底是真心悔过,还是虚与委蛇,她完全不在乎。
敷衍她,不过是收敛锋芒,顺水推舟罢了。
熬到三更天,沈青杉终于将荷包修好了。
月华色的一品云锦,绣着一株扎根于山石间、迎风而立的苍翠杉树。
清隽孤绝,简单大气。
沈青杉起了个早,到了战王府,却没进去,把荷包往徐茂春手里一塞,掉头就跑。
“哎,郡主!”
徐茂春一头雾水,定睛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往四方庭跑。
——
落日湖莲叶接天,荷花映日,别有一番意趣。
沈青杉纵马跑了一程,薄汗微微,连带着满腔烦躁都消减不少。
渡口停着一艘精致的画舫,云晞站在二楼窗口翘首而望。
“姐姐赏脸赴宴,小妹受宠若惊。”
沈青杉笑了笑,抬步上楼。
撩开帘子一看,眉头不禁微微一蹙。
云景也在。
云景笑脸相迎:“青杉妹妹,快来坐。”
不等沈青杉开口,他便执壶倒酒,热切地道,“多亏妹妹请来太医,家父才能捡回一条性命。妹妹的大恩大德,为兄铭感五内。”
沈青杉看了眼八仙桌上的描金酒壶,眸中倏忽掠过一丝冷意。
“之前的事,都是为兄的错,为兄在此诚心诚意向青杉妹妹赔罪,还请妹妹多多包涵。”
云晞挽着沈青杉的手臂,引她入座,而后在她旁边坐下。
云景双手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一本正经地道:“为兄自罚三杯,向青杉妹妹赔罪。”
说罢,便一饮而尽。
云晞执壶,为云景斟酒。
沈青杉瞧得分明,云晞的大拇指,将壶盖镶嵌的红玛瑙往左拨了一下。
鸳鸯转心壶,宫里害人的把戏,虽不常见,但岂能逃过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