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光一进京,就被送进了战王府。
被押入刑部大牢的,只有那四名刺客。
岱王府。
云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
“何明光落入九叔手中,这可如何是好?”
几个心腹手下恨不得把脑袋栽进肚子里,没一个敢吭声的。
云岱劈手甩给管家赵忠一个响亮的耳刮子,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等下了天牢再处置他,如今倒好,让人活着进了战王府!”
赵忠满嘴铁锈味,吐出两颗带血的牙,捂着被扇歪的半边脸,哆哆嗦嗦地开口。
“王爷息怒,老奴已经安排好了,天牢里那几个——”
他抬起右手,贴着脖子重重一划,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云岱气得用力一脚踹了过去:“杀几个小喽啰有个屁用!何明光不死,死的就是本王!”
赵忠被踹飞出去,哎呦哎呦惨叫几声,吃力地爬起来,膝行到云岱跟前。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事关重大,单凭一个何明光,口说无凭。您是皇长子,身份尊贵,皇上不会因为一个无名小卒的话,便不分青红皂白定您的罪。”
云岱眼底涌动着疯狂的血色,暴躁地大喝:“父皇若是降罪本王,你们几个窝囊废,全都得给本王陪葬!”
喝骂一通,又不解气,抬脚就将跪着的几人全部踹翻。
赵忠眼珠子骨碌碌一阵转,计上心来。
“王爷,老奴有个主意。”
云岱冷眼瞪着他,他扶着桌案爬起来,强忍着痛,附在云岱耳边小声嘀咕。
云岱一听,眼睛亮了。
——
沈青杉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她就去了南阳伯府,没让底下人通传,径直去内院找岳娉婷。
岳娉婷才刚起身,正梳妆,冷不丁沈青杉从半开的轩窗探进脑袋,倒把她吓了一跳。
“青杉,你怎么来了?”
沈青杉掀开帘子快步进门:“娉婷,我有话要对你说。”
岳娉婷正要吩咐丫鬟上茶,沈青杉摆了摆手,把人全都赶出去。
“青杉,你这是做什么?”
沈青杉将红枫玉牌托在掌心里,神秘兮兮地道:“有人托我给你送东西。”
“谁呀?”岳娉婷好奇地拿起玉牌,细细翻看,“这是?”
“我五哥的护身符。”沈青杉解释道,“他幼时体弱多病,这玉牌是按得道高僧指示,我爹亲手所刻,在佛堂前供奉七七四十九日,由满寺僧侣诵经加持过的。”
岳娉婷吓了一跳:“如此贵重之物,五公子为何要送给我?”
“你说呢?”沈青杉不答反问,笑盈盈地注视岳娉婷。
岳娉婷一愣,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这……青杉,你……”
片刻,红云浮上如花娇靥,佳人羞涩地垂下玉白颈子,声如蚊蚋地低喃。
“青杉,你别闹我。”
“娉婷才是说笑呢,我还能从我五哥胸口硬抢下这枚玉牌送给你不成?”
岳娉婷细白的贝齿轻轻咬住嫣唇,默不作声。
“娉婷,我五哥的心意,全握在你手中。”
岳娉婷仿佛被那红枫玉牌烫到了,赶忙将玉牌往沈青杉手中塞。
“青杉,我不能收!”
沈青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你瞧不上我五哥么?”
她以为,岳娉婷多多少少是动了些许情丝的。
岳娉婷脸红得几欲滴血,用力咬了咬唇,才苦涩地摇头。
“青杉,你久在南疆,兴许没听说过。我……我实则是个不祥之人。”
她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晕早已被苍白取代,泪盈于睫。
“五公子年少有为,非池中之物,而我却……青杉,我受不起。”
沈青杉在岳娉婷对面坐下,将红枫玉牌放在她掌心,连同她的小手一起合握在双掌中。
“我知道,五哥也知道。”
岳娉婷小手一缩,但被沈青杉牢牢握住,无法抽回。
沈青杉认真地凝视她,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坚定不移。
“五哥说,他心仪你,想护着你,他舍不得你受半分委屈。”
岳娉婷震惊地看着沈青杉,满眼不可置信。
“娉婷,你很好,是造化薄待了你。”
“这玉牌就是我五哥的心意,你可愿收下?”
“我……”岳娉婷心动不已,可想到自己的尴尬身份,她又如何说得出“愿意”二字?
,好一会儿,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镇南王府百年望族,娉婷乃不祥之人,只怕跨不过那道门槛去。”
沈青杉一听这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事在人为,娉婷,咱们试一试,可好?”
岳娉婷咬着嘴唇,目光柔柔怯怯,躲躲闪闪,脸色渐渐发红。
沈青杉知道她害羞,要让她亲口表白情意,她定然是说不出口的。
她将玉牌戴在她颈间,柔和地笑了笑,冲她挥手。
“娉婷,我走了,你好好想想。若你无意,等我下回来时,你再将玉牌还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