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枫横她一眼:“你这丫头,惯会使唤我跑腿。”
“那你去是不去?”沈青杉昂着下巴斜眼睨他,活脱脱一副恃宠生娇的模样。
“去去去,小姑奶奶,你的吩咐,谁敢不听?”沈丹枫无奈摇头,“慢着些,别跑远。”
顿了顿,又郑重叮嘱:“杉儿,你可要仔细护着岳姑娘。”
沈青杉小手一挥,豪气干云:“五哥放心,我带出去的人,定会毫发无伤地送回来!”
沈丹枫直撇嘴,丢给她一个白眼,掉头快步朝镇南王府走去。
沈青杉打开车门,钻进车厢。
岳娉婷温婉笑道:“青杉,你兄长可真疼你。”
“那可不?五哥对我可谓是千依百顺,有求必应。”
沈青杉得意地挺了挺腰杆子,“别看我五哥年纪小,可他品行端方,忠厚质朴,文武双全,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岳娉婷由衷赞道:“镇南王府一门皆是忠臣良将,实不愧为我大云国之栋梁。”
沈青杉盯着岳娉婷的脸庞,眨了眨眼睛。
“青杉,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月余不见,娉婷越发娇艳动人,当真如迎风牡丹,娉婷玉立。”
岳娉婷俏脸一红,不胜羞涩地睇她一眼:“青杉,你……我不理你了!”
沈青杉挑了挑眉,笑嘻嘻地道:“呦,长得俊还不许人夸了?”
岳娉婷的小脸越发红润,跺了跺小脚,背过身去,不搭理沈青杉了。
片刻,忍不住问道:“青杉,我听说你回南疆途中又遇刺了,你可伤着了?”
“小伤而已,娉婷不必担忧。”
沈青杉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继而眉头紧蹙,磨着后槽牙道,“但我五哥伤得颇重,手臂上挨了一刀,深可见骨,若非大哥及时相救,只怕膀子都要叫刺客砍下来了。”
岳娉婷听得心惊胆战,掩唇惊呼:“啊--五公子竟伤得如此重!他如今……如今可好了?”
她急促地喘息,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才那英俊少年浑身浴血的模样。
沈青杉见她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忙温声安抚:“如今已无大碍,娉婷别怕。”
顿了顿,怒道:“我定要抓出幕后主使,为我五哥报仇!”
岳娉婷惊魂未定,许久才平复呼吸,抓着沈青杉的手,心有余悸地叮嘱。
“青杉,你务必要保重自身,我听说你已两度遇刺,你可是得罪什么人了?咱们出城,可要紧?要不咱回去吧!”
沈青杉回握着岳娉婷的手,轻拍她手背:“你放心,不碍事的。”
两回的刺客都不是冲着她来的,再者,自她遇刺后,京城的巡防越发严密,这当口,没人敢顶风作案。
出了城,刚到落日湖畔,沈丹枫便带着归雁、征鸿策马赶来。
繁花遍地,绿树成荫,少年鲜衣怒马,丰神俊秀,宛若天神临凡,踏金光而来。
岳娉婷回眸一望,心口仿佛被一把看不见的锤子轻敲了一记,咚的一声,引起绵密震颤。
隔开两丈远近,沈丹枫翻身下马,清澈的目光一片坦荡,眉宇间带着未脱的稚气与纯真。
“归雁,征鸿,你们俩近前服侍。”
“是。”
“杉儿,你照顾好岳姑娘,我就在后头跟着。”
归雁征鸿各提一个食盒上前行礼:“见过岳姑娘,小姐,可要用膳?”
沈青杉抬头看看日色,已是巳时过半。
“娉婷,咱们游湖去。”
征鸿立即去渡口寻了两条乌篷船,沈青杉与岳娉婷带着秋水秋月乘一条,沈丹枫带着归雁征鸿乘一条,不远不近地跟着。
坐在船头,布上酒菜,对着湖光水色小酌,格外惬意。
“青杉,我真羡慕你。”三杯酒下肚,岳娉婷脸颊泛起浅浅红晕,由衷感叹,“你可真逍遥!”
沈青杉喝了口酒,叹道:“我若非生于将门,长在南疆,只怕同你一样,也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素日绣花弄草,无聊透顶。”
岳娉婷神色一黯,苦涩地笑了笑。
“娉婷,你也不必难受,等出了阁,你就自由了。”
岳娉婷横她一眼,嗔道:“你又胡说了!姑娘家的,怎好将这种话挂在嘴上?”
沈青杉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自斟自饮,忽而一叹。
“唉,我又岂会不知,出阁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罢了。天下有几个镇南王府,能由得女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娉婷,我不怕你笑话,前些日子我娘还琢磨着我的婚事呢。我才不想成亲呢,离开镇南王府,我还怎么逍遥自在?”
沈青杉喝一杯酒,叹一口气,絮叨一番。
“我可真羡慕嫂嫂们啊!哥哥们对夫人怜爱敬重,呵护有加,但凡得闲,总要带着妻儿踏青游玩。”
“五月初南疆已入夏,雨水颇多。此刻只怕哥嫂们正携儿带女,在山中打猎,溪边摸鱼呢!”
岳娉婷听得怔住了,目光渐渐飘远,仿佛遥遥望见一群俊朗挺拔的男子,带着如花似玉的佳人,与活泼可爱的孩童,漫山遍野地欢笑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