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四方庭。
云冽白衣如雪,乌发如墨,一柄长剑舞得如风如雾,剑华灿灿,劲风飒飒。
沈青杉站在廊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飒爽矫捷的身影。
云冽收势,调匀呼吸,向沈青杉缓步走来。
额上薄汗涔涔,在朝阳下闪着金红的碎光。
沈青杉不由得痴了。
“云冽。”
她有些恍惚,轻轻唤了一声。
云冽眉头一蹙即展,虽有些诧异,但被她眸中的惊艳所取悦,也就没计较她直呼其名的不敬。
“能看到你舞剑,真好。”
云冽右手重枪左手重剑,前世断去左臂后,他便不再用剑。
云冽心头怦然一颤,莫名的有些发梗。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莫名的感受到,她似乎有着隐隐的遗憾和莫大的欣慰。
云冽不是爱刨根问底的性子,于是忽略那没来由的奇异感觉,调转剑柄,将手中长剑递给沈青杉。
“拿去。”
沈青杉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给我的?”
云冽神色淡淡的,保持着递剑的姿势。
沈青杉心潮澎湃,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毕恭毕敬地双手捧过长剑。
这是圣祖皇帝的定坤剑,当年圣祖皇帝凭此剑南征北战,大杀四方。
沈青杉深吸一口气,缓缓吁出。
云冽的心意,她明白了。
双鱼玉佩兴许是一时兴起,但丁坤宝剑等同于免死金牌,至高无上,必得是经过深思熟虑,慎而重之的。
沈青杉捧着长剑若无其事地道:“嘶——怪沉的,我怕是使不动。”
“那便昼夜苦练。”云冽见她没推辞,表情温和了些许。
沈青杉仰着脸冲他笑,抱剑躬身作揖:“是!谨遵王爷吩咐!”
云冽眉心微蹙,莫名觉得,这声“王爷”,竟不如唤他名字来得悦耳。
巳时初,云冽去校场练兵。
沈青杉握着定坤剑,去找沈丹枫。
徐茂春一见,当即跪倒在地,磕头便拜。
“徐公公,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沈青杉故作不解,毕竟她是头一回来京城,不可能认得定坤剑。
徐茂春深深地看一眼沈青杉,对于云冽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启禀郡主,您手中所持,乃是圣祖皇帝的定坤剑。咱们王爷生于圣祖皇帝七十大寿当日,圣祖皇帝大喜,钦赐此剑。”
下面的话徐茂春不敢说,若非年纪实在太小,现如今龙位上坐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沈丹枫闻言,脸都吓白了:“小妹,王爷竟将圣祖皇帝的御剑给你了?”
“王爷叫我勤加练习。”沈青杉迷茫地眨了眨眼,“他没说这剑的来历。”
徐茂春赔着笑脸,一语双关:“既是王爷所赠,还请郡主务必妥善保管,莫负了王爷一片苦心。”
沈青杉笑着点头:“我晓得,公公只管放心。”
徐茂春的目光不住地往定坤剑上瞟,心里暗暗捏了把汗。
这小姑奶奶怎么看怎么像个懵懂不醒事的娃儿,王爷一片真心,若真是被伤着,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回镇南王府的路上,沈丹枫两手抱着定坤剑,翻来覆去地打量,时而抓着沈青杉的肩膀,眼珠子幽幽放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好几个来回。
“小妹,战王怎会将如此至宝赠予你?”
“我要是说,我救过他的命,你信不?”
保住他的手臂,改写他的悲剧人生,说救命之恩也不夸张。
沈丹枫不假思索地摇头:“就你?”
“你若不信,便去问他呗!”
沈青杉横给他一个白眼,一把抢过定坤剑,扬长而去。
沈丹枫悻悻地撇嘴,他才没那个胆子去问呢。
回到镇南王府,太子的车驾刚离开。
沈墨松还没来得及说云准由康郡王被贬为三等安康侯之事,沈丹枫就把沈青杉揪到永安大长公主跟前,指着定坤剑道:“祖母,您瞧!”
永安大长公主定睛一看,苍老的身子不禁剧烈一颤。
“这是父皇的定坤剑!幺儿,怎么在你手里?”
“是战王送给小妹的!”沈丹枫抢答,不禁有些酸溜溜的,“战王可真大方,这等至宝都轻易送人。”
永安大长公主与华容郡主闻言,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意。
云冽那小子,这是将他们家幺儿给定下了啊!
华容郡主黑着脸,对沈青杉说:“你过来!”
进了内室,婆媳俩落座,目光灼灼地盯着沈青杉,俨然一副盘问的架势。
沈青杉心下暗自偷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阿奶,我猜战王以定坤剑相赠,定然是为着您。圣祖皇帝是您的父亲,生前最宠爱您,有圣祖皇帝庇佑,您老定能长命百岁,福寿双全,咱们沈家定能福祚绵延,长盛不衰。”
婆媳俩都是宫里出来的,岂能不知此事关系如何重大?
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永安大长公主才沉沉地开口。
“圣祖皇帝遗物,需得好生供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