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腆着一副讨好的笑脸,小步蹭到近前。
“王爷既然赏了,便该赏个好的。您腰间的坠子可是随身佩戴的,我若是戴上,这满京城的达官贵人,谁见了不得让我三分?”
云冽失笑,怒火一扫而空。
洪嬷嬷也松了一口气,赔着笑脸道:“郡主有所不知,这枚双鱼佩……”
云冽瞥她一眼,洪嬷嬷立即收了声。
云冽将腰间的玉坠子解下,随手抛了过去,轻嗤了声:“有眼无珠。”
沈青杉吐了吐舌头,接过玉坠子,往腰间一系,折身行礼:“谢王爷赏。”
她双手捧着双鱼玉佩,毕恭毕敬地递上。
云冽瞧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道:“收着吧。”
沈青杉心口打了个突,讪笑道:“得王爷赏赐贴身玉坠,臣女心满意足,不敢贪多。”
云冽蹙了蹙眉,沈青杉连忙将双鱼玉佩放在小案上,往后退了一步。
云冽眼帘垂落,扫了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道:“本王乏了,你去吧。”
“臣女告退。”
沈青杉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倒退三步,而后转身。
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直到出了战王府,坐上回镇南王府的马车,她心口还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太后为云冽的婚事操碎了心。
满京城的贵女一一相看个遍,不是嫌这个模样不够秀美,便是嫌那个性情不够温良。
模样性情好的,又挑剔琴棋书画,煎炒烹炸。
最后千挑万选,终于挑出两个方方面面完美无缺的女子,可云冽却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惹得太后大发雷霆。
那日皇上开玩笑,说要给她和云冽赐婚,太后的脸色很不好看。
若她当真接下那枚玉佩,只怕不等云冽收拾她,太后那边都够她喝一壶的。
把玩着腰间的翡翠玉坠子,沈青杉伸了个懒腰,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许多事情都跟前世不一样了,处理起来,还真怪棘手的。
夜间,数声闷雷,风雨交加。
沈青杉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盯着床顶帐幔,怔怔出神。
驻防图被偷,到底是谁干的?
皇上子嗣单薄,膝下只有皇长子云岱、皇四子云巍,皇五子云岳,皇六子云嵩这四个成年皇子。
其中皇六子云嵩是先皇后之子,于十年前被立为太子。
先皇后薨逝,皇四子云巍的生母被继立为皇后,年幼的太子由继后抚养。
继后、云巍、太子之间,表面上母慈子孝,兄友弟恭。
但只有沈青杉知道,前世为了储君之位,他们斗得有多激烈。
她头疼地按着太阳穴,脑子里一锅粥似的。
想着想着,就迷糊了。
依稀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杉儿……杉儿……”
“若有来生……罢了,我去了,你好自珍重……”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沈青杉猛然坐起,急促地喘。
手心里有什么东西,硬硬地硌着。
她摊开手,借着烛火一看,原来是云冽给她的云纹玉坠。
“若有来生,我定护你周全。”
她轻柔地摩挲着玉坠子,喃喃自语。
“云冽,前世你护我至死不渝,今生换我沈青杉守护你,以命相报,死生不弃。”
——
一大早,沈青杉给永安大长公主和华容郡主请安过后,便去了战王府。
门口的守卫齐刷刷地请安,不必通报,直接放行。
云冽正在四方庭练功,一柄软剑使得迅疾如风、绵密如雨。
重重剑影,映着朝阳灿灿金光,令人目眩。
沈青杉站在廊檐下,看得津津有味,赞叹不已。
不愧是大云国战神,剑法如此高超。
前世他若非中计断臂在先,后来的宫变血战,又岂能令他受到致命重创,毁了他的一生?
沈青杉恨得牙根子直痒痒,发誓说什么都要揪出勾结北齐的幕后黑手来。
正出着神,冷不丁劲风扑面,剑气刮得脸颊生疼。
沈青杉吓了一跳,冷汗都冒出来了,下意识后仰,躲开刺到面门的一剑,抬腿直踢云冽的手腕。
云冽长剑一振,一轮猛攻。
沈青杉连连躲闪,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云冽嗤笑了声,收了剑势,鄙夷地道:“银样镴枪头,你老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沈青杉恼了,拉着脸走到兵器架前,抄起长枪,一言不发地猛力刺了过去。
混蛋!
竟然敢看不起她!
前世还不是为了她终身不娶,孤独终老!
云冽意外地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应战。
沈青杉仗着长枪刚猛之势,拼尽全力,只攻不守。
云冽一看她出招,就知道她是真恼了,眸中不禁泛起淡淡笑意。
到底骄纵惯了的,小东西气性还挺大呀!
云冽虽游刃有余,但每一招发出,都留着一半劲道。
直到走了上百招,才夺下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