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流民的衣裳破破烂烂,整个人瘦得跟个骷髅架子似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与这大地融为一体。
眼前的庄子大棚下冒出滚滚的白烟,那股米粥的清香源源不断地从铁锅里头冒出来,这股白烟渐渐地飘到他们的身边,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催促着他们快点上前喝粥。
那些饿极了的流民们想都没有想,直接抛下手中的那些破烂包袱,一个个地跑向了粥棚。
看着如同一只只饿狼般的灾民们,穆管家一声令下,直接让护卫长江海组织庄子里的护卫一个个地拿着长刀挡在棚子前,阻拦着这群几欲疯狂的灾民。
这些灾民们虽然心中充满了对那热粥的渴望,可碍于那锋利的尖刀,使得他们一个个停在尖刀前面,一动也不敢动。
穆管家见这情形有些僵滞,便立马从里头站了出来。
“你们是从哪儿逃难来的?”穆管家清了清嗓子问道。
“大人,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这群灾民们一个个扑通扑通地跪了下来,用他们仅剩的力气向着穆管家求救。
穆管家本来就是奉楚少爷的命在庄子门口搭建施粥棚子,找些逃难过来的灾民们为庄子里头开垦田地和做其他要事。
“我们楚家庄的少爷心善,这几日特地在庄子门口摆下摊子施粥。你们现在若是想要喝上一碗饱粥,有个能吃能住的地方,都给我排成两列,报上自己的姓名籍贯还有擅长的手艺,若是什么都不擅长也不打紧,之后每天都跟着砍柴搭房即可。”
穆管家的话语对于此时的灾民来说,如同一道天籁之音,让他们漂泊的心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这群灾民们自发地排成两列后,穆管家便向后退了两步,随后又招来了两个能写字的两个小厮,让他们俩挨个儿登记着这些逃难过来的灾民们,其中一个帮忙登记的人便是富贵。
“姓名?”
“王孝祖。”
“嗯?王孝祖,他不是……”富贵拿着炭笔的手顿了顿,冷静了一会儿,接着问道。
“籍贯?”
“安山县葫芦村。”
“有啥手艺?”
“手艺?俺这也没啥手艺呀,种田算不算?”
“行,登记好了,到后头领一碗粥。”
“好好好,多谢贵人。”老人朝着富贵鞠了好几个躬,满脸喜悦的跑到了后头的粥棚里准备拿粥来喝。
而站在粥棚最前方的富贵转头看了一眼这苍老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你爹。”
这富贵是被他的爹娘卖给人牙子的,他原先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受器重中的老大,下有受宠爱的老小,富贵被夹在中间,一直受到忽视。
一次在县城读书的老大因为跑去跟同窗喝花酒中了别人的仙人跳,欠下了五两银子,家里也没这么多银子,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富贵的爹娘就把自个儿的儿子给卖了,而且卖的时候签的还是死契,这表示着富贵和他的父母完全绝了关系。
正当富贵绝望之时,他又被卖到了楚家庄里头当小厮,这可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想到因祸得福,竟然来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富贵更是因为之前偷偷看自家大哥写字读书,学会认识和写几个字而受到管家的器重,最后被安排到少爷身边。
如今穿着体面的富贵遇到了逃荒而来的父亲,如今两人相见,这身形苍老,犹如朽木一般的父亲真的一点儿也不认识自己这个曾经木讷不讨喜的二儿子了。
富贵的心里有些酸涩,当初他来到楚家庄之时,心里就想着哪天一定要衣锦还乡,让抛弃自己的父母看看,我王富贵也不是没用的人。
可是谁曾想到他们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富贵甩了甩脑袋,将脑海里的所有情绪都抛之脑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登记灾民们的身份,其他的私事都不容富贵心里多想。
而那第一个走过去的老人在拿到第一碗热粥时,眼睛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那是对食物的极度渴求,是对生的渴望。
老人鼓起腮帮子朝着热粥呼了呼气,过了一会儿,粥凉了,他这才仰起头,将陶碗里的粥一股脑儿地往嘴里倒。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老人酣畅淋漓地将碗里的粥喝个精光。
喝完了粥,老人觉得肚子里头暖洋洋的,这才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然后若有所思地转身看着刚刚的那个有些脸熟的小厮。
“富贵,是你么?”老人原本就模糊的眼睛被眼泪遮挡住,显得更加模糊了。
他对着富贵伸出手,嘴巴动了动,可始终发不出声来。
“哎,说你呢,别在那愣着了。喝完了粥就就赶快过来帮忙。”楚家庄的赶车大爷这会儿正得闲,正有时间领着这群刚来的灾民们去干活儿。
他朝着这老人挥了挥手,“快点准备准备到庄子南边开荒,日后你能不能留在庄子里头,就看你开了多少荒地了。”
“是是是,俺这就走。”说着这王孝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连忙跟了上去。
跟王孝祖一样的灾民们陆陆续续地走进了楚家庄,他们忐忑不安地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庄园,最后被分成好几个小组,一些小组去专门建房,另一些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