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对“母子”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散发着无比迷人香气的米粥上,哪里还管得上别人怜悯的目光。
那不过三十来岁却满脸沧桑的妇人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朝着铁锅旁那群人说道:“求求你们,行行好,给我儿子两口饭吃吧。”
说着,这妇人又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额头都被磕出一大片鲜血。
站在一旁的雇人雇农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帮忙烧饭的穆婶儿从里头走了出来,他来到妇人的面前,弯下腰将女子扶了起来说道:“行了,行了,别磕了。我家少爷让我们在庄子门口搭棚施粥就是为了救你们一命,快点带孩子来喝口热粥吧。”
穆婶儿说着便拉着女子的手朝着粥棚走去,而女子的另一只手正紧紧的拉着她的“儿子”。
“宝儿,快!快过来,有粥喝了。”女子的眼睛通红,泪珠大颗大颗的从脸颊上划过,将她那脏兮兮的脸蛋糊得乌漆嘛黑的,就跟一个鬼脸似的。
位女子牵着手的“小男孩儿”一双眼睛大大的,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一张一合,“他”瞧着眼前这个脸色红润身形丰满的穆婶儿手中的热粥,恍惚之间就跟个狼崽似的扑了上去,直接将穆婶儿手里的热粥给抢了过来。
这小“男”孩儿不顾热粥的滚烫,张开大嘴咕噜咕噜地就往喉咙里咽,可这刚刚烧好的热粥哪是这么容易吃的,这粥一被“他”吃进了嘴里就烫得直跺脚,这“男”孩儿想要将嘴里的粥吐出来,可又舍不得,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僵在那里,旁边的女子见了立马着急地抱起自己的孩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喃喃道:“宝儿,快吐呀,快吐出来呀。”
这小孩被她这么轻轻一拍,
小“男”孩儿这么一吐,就把一口白粥给吐了出来,泪眼朦胧的小孩子低头看着地上的残渣,喉咙因为被热粥烫过,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女子见孩子浪费了这么一口宝贵的食物,下意识地瞧了瞧一旁的穆婶儿,生怕她反悔不给自己和孩子粮食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穆婶儿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然后便仿佛没看见似的,拉着女子来到了粥棚里面的小桌上坐下。
穆婶儿又从锅里盛了两碗粥,放到了木质的小桌子上。
“我先将这粥放在桌子上凉一凉,等一会儿,你们俩就先喝一碗粥再说吧。”说着穆婶儿又叫来庄子里头一个雇农家的十五岁的女娃娃,二丫。
她让这二丫拿着扇子在粥的边上扇一扇,使其凉得更快些,顺便和这些受了灾的流民们说说话,安抚一下她们疲惫不堪的内心。
这对逃荒的母子二人坐在桌子旁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桌子上的热粥,而站在他们一旁的二丫则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扇子扇着热粥,同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她话里话外都是赞美着自己所在的楚家庄,说的楚家庄就跟个人间仙境似的,让久经风霜的母子二人都忍不住畅想自个儿美好的未来。
扇了一会儿,这粥终于凉了下来。二丫便把桌子上的粥往这对逃难的母子二人面前挪了挪,轻声说道:“这粥凉了,快点喝吧。”
二丫此话一出,早就对着这两碗粥虎视眈眈的母子二人一般拿起桌子上的粥仰头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这对母子狼吞虎咽,瞧着架势,恨不得把盛粥的碗都给吞了。
这对母子喝粥的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便把碗里的粥喝的一干二净,甚至连碗上的残渣也不放过。
喝完了一碗粥,这对母子的饥饿感稍稍缓解,可是多日以来的饥饿让他们紧紧地攥着碗,眼睛却又不停地瞟向棚子下的那一大锅香喷喷的米粥。
二丫见他们还想喝粥的样子,于是站起来,自告奋勇地帮他们再去盛一碗粥。
听到二丫这么说,这对母子才将碗郑重其事的交给了二丫,否则他们连手上的碗都舍不得给。
二丫拿着碗来到了铁锅的旁边,正在灶上忙活的穆婶说道:“穆婶儿,他们已经喝了一碗粥了,现在还想要喝一碗。”
说着,二丫便将两个被舔得干干净净的陶碗放到穆婶儿的面前,脸上还带着一些怜悯的表情。
穆婶儿低头看着空荡荡的碗,想了想,于是拿起勺子从铁锅里又舀了一大勺米粥分别倒进了两个陶碗里面。
这陶碗里面的粥不多,也就半碗多一点,穆婶儿对着在一旁等候的二丫说道:“喏,就这些了。他们饿了这么多天,一下子吃太饱对身子不好。你把这两碗粥拿给他们喝吧。”说着穆婶儿又开始忙碌起来。
二丫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半碗粥端了出去,然后将粥又放到这对母子的面前。
这对逃荒的母子见二丫又端着粥过来了,心中一喜,可等到二丫走近,他们便看到了二丫手中的陶碗里那才半碗多的米粥,他们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立马掉了下来。
他们眼中的失落那是藏也藏不住,不过还是从心地将二丫递过来的热粥给接了过来。
之前喝完一碗粥,他们的胃里软洋洋的,也不像刚来时那样饥饿,于是这对母子安静地坐在板凳上,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无声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