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玄之父田贵是个本分做买卖的商户,原先在渝州做些胭脂水粉,布匹布料之类的营生,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他还算有远见,不拘于小富而安,深知士农工商,商户最为低下。
所以自田玄开蒙,田贵就花重金聘请了当地最好的私塾先生,给自己的独子授课。想着他有朝一日能够高中,走上仕途,摆脱这商户的身份。
这么些年,他的付出没有白费,儿子居然这么争气,一举考中进士。还得遇贵人,与新科状元交好,直接入了翰林院。
田贵觉得他这一辈子的操劳付出,值了!
田贵从商多年,虽说做的是小本买卖,却能做到屹立不倒,凭得就是识人和果断。
一接到田玄的来信后,他就立马理出家中所有的现银,处理了家中的商铺,只留下了老宅和祭田。聘请了当地最好的镖局,带着家眷轻装上路,直奔奉节接人。
果然,还好他们到的及时,又是白千里托付的,否则,早就有人动了心思,想要护送白家母女进帝都。
说是,如今帝都那边的权贵,绞尽脑汁想要同新科状元交好,却苦于没有门路。
田贵本分,嘴也牢靠,田玄说要照顾好白千里未婚妻江氏,他就不动声色照办。不过,还说了太后已经赐婚白千里和紫玉郡主,让他先不要透露这事,心中有个数就好。
他就想不明白其中什么道理,只是觉得这新科状元不愧为三元及第的人才,是如何做到的?
待他到了江家,见到了江陵,发现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立马恍然大悟,此等姿色,搁哪个男人也不想放弃啊!
再一想,难不成那个紫玉郡主是个无盐女,太后强迫新科状元娶她?
据他观察,江家父女都知书达理,包括随性行伺候的小丫头都极其有规矩。不过,白家母女就只能呵呵了,一看就是眼皮子浅的,途经驿站,逢人便说白千里是会元,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一点都不低调。
好在,她们并不知道白千里已经高中状元,并且被赐婚成了郡马,否则更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他作为一个外人,田玄又受白千里之恩,进了翰林院,知道怎么避让。好在这一路并未惹出什么麻烦。
随行的还有一个陌生男子,叫蓝轻舟,说是奉节里长之子。这样一个同江家,或是白家都没关系的外人,跟着一同赴帝都,显得十分突兀。
江家人没说什么,白家人倒在意。邬氏嘟嘟囔囔说了好几回,明里暗里用话挤兑蓝轻舟,开始姓蓝的,并不理会。
谁知道,邬氏不依不饶,蓝轻舟就说了句:“白老夫人,您老人家再看我不顺眼,也请忍着。否则,我一个人先去帝都,找到白千里,就把你们如何对江陵的事,说给他听,你们猜他会如何?”
这话一说出口,白家母女就消停了,再也不敢招惹蓝轻舟。
后来一路上,两家人也算相安无事,田贵也算是松了口气。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进士簪花游街的前两日,他们一行抵达了帝都。一踏上帝都的官道,众人神情各异。
白家母女自然是兴奋得不要不要的,尤其是白莲花一会指着这个,一会指着那个,对什么都新鲜。
江陵看起来则有些紧张,浑身不适,她太久没有见到白千里,如今他已经是进士了,而自己……想到此处,她神色黯淡了下来。
蓝敖最先发现她脸色不好,便问:“江陵,你可是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江陵摇头道:“没事,别担心。”
“哼,这到都到了,还矫情啥!”白莲花白了江陵一眼,说道。
邬氏自然不会管女儿说什么。
白莲花是小辈,江秀才不好说什么,阿黛不过是个丫头,只有蓝敖直接怼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你现在好歹算官家小姐,这么说话,担心将来嫁不出去。”
“蓝轻舟,你……”白莲花说不过他,一跺脚向邬氏撒娇,“娘!”
“莲花妹妹,你别生气,蓝轻舟他不是有意的。”江陵连忙道。
“没事,没事,别跟他一个泥腿子置气。回头和你哥说,让他替你出气。”邬氏拍拍女的手。其实,倒不是邬氏得体,而是她也有些怵蓝轻舟。
“咱们赶紧赶路吧,”田贵出来打圆场,“我儿田玄应该很快就会来接应我们了。”
“有劳田大人了。”江秀才客气道。
田贵忙道:“江先生,朝廷尚未任职,犬子当不得这声大人。”
许是听到接应之人要到了,白莲花怕失礼,这才消停。
江秀才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这一路过来,白家母女总是找茬,磕磕碰碰不断。糊涂软弱的婆婆,蛮横无理的小姑,江秀才不禁为女儿的将来担忧。
他此次赴帝都,是来确定白千里的心意的,不论结果如何,江陵是否留下,他都要回到奉节。若他走了,江陵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其实,就算他在,又能如何?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也无法伸手内宅之事。想到这些,他不禁担忧起来,眉头锁得紧紧的。
江陵看见了,以为父亲在为自己的病担忧,连忙安慰道:“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