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家长离开片刻,江陵便从里屋走出来,道:“我爹醉了,已经歇下。”
言下之意,是给白千里和蓝轻舟,委婉下逐客令。
平时里,聪明、机智的俩人,此刻却像是喝糊涂了,没听懂她话似的,一个都没搭话。
“如此,白兄,我俩接着喝。”蓝敖挑衅道,决定把白千里喝趴下。
“行啊!”白千里不甘示弱。他是不喜喝酒,但不代表不会喝酒。
俩人对坐,又喝了起来。
“江陵,你也别端着规矩,再坐下,小酌几杯?”说话的是白千里。
江陵没想到,一贯端方、规矩的他,居然会说出这话。
“你想不想喝?江陵。”蓝敖也问。
江陵想了想,“好,小酒怡情。”大胆坐下来,拿了个新酒盏,自斟满杯。
白千里举杯道:“难得我们仨,今日能坐在一张桌上喝酒。我们碰一杯吧?”蓝敖举杯。
俩人一饮而尽。
江陵随他们,大抿一口杯中酒。顿觉一股热辣辣的滋味,从嘴里灼烧到喉咙,呛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蓝敖赶紧给倒了碗水,递给她:“喝水,喝了,就不难受了。”
江陵这会正火烧火燎的难受,二话不说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好半天,才觉得嗓子眼没那么辣了。
白千里醉眼迷离盯着她看,一双桃花眼,好似桃花沾染晨露,低哑问她:“还喝吗?”
声音似会蛊惑人心。
“喝。”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小口。
其实,别看江陵平时里温柔、乖顺,骨子里却有股韧劲。若她想做之事,决不轻言放弃。
就像今日,她这样大胆,和两个外男同桌饮酒,传出去肯定要坏了名声。
不过,她不怕,就是想这样做。
“你喝慢点,”蓝敖劝道,“会醉的。”
躲在厨房里的阿黛,一直在关注着外头的一举一动:江秀才醉了,蓝家人走了,外头只有江陵、蓝轻舟和白千里三人。
到底要不要出去呢?她有些头疼。
自己不过是个外人,寄人篱下,不定明日就要离开此处。要不要出去得罪人?
虽然直觉告诉她,俩人绝不会对江陵做出什么唐突、轻薄的举动,但这般行径也是万万不妥的。
就在阿黛犹豫之际,却听见蓝轻舟喊她:“阿黛,你来一下,公......江姑娘醉了。”
阿黛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果然,见到江陵小脸绯红,像是染上天边红霞。杏眼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嘴角噙笑,歪着头。
这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妖孽,引人犯罪啊!
“江姑娘,你不胜酒力,我扶你回屋休息。”阿黛想要扶起江陵,她却柔弱无骨靠着,并不起身。
“阿黛,嘻嘻,你不能说哦!”江陵突然伸出一根玉指,压在鲜红欲滴的唇上,“我......”
面对这样的江陵,蓝敖莫名觉得一股燥热,喉结翻动了一下。
心道:下回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喝酒了!怎么哪哪,都是一杯倒。
“江姑娘,想说什么?”这么软软的身子靠着自己,阿黛的声音也温柔起来。
“我偷喝了,醉生梦死,嘻嘻嘻,不要告诉别人。”
白千里此刻也喝多了,脸色越发白了,但头脑却还是清明的,他听不懂江陵所言。
阿黛不在意,只当是醉话:“江姑娘,你醉了。”
只有蓝敖一个人,瞬间石化,是听错了吗?
他不敢确定。
“阿黛,我们明日就要回去了,可是,我有些担心......”
“担心?姑娘在担心什么?”阿黛顺着她话问。
“担心白千里啊!他为什么要去北荒?”
“北荒?什么北荒?白公子不是要去省城赶考?”阿黛听得一头雾水,目光转向白千里,他却也是一脸茫然。
此刻,蓝敖冲了过来,将阿黛挤到一侧,抓住江陵的一只手,急急问道:“你,是谁?”
“我?”江陵迷迷糊糊,手腕处一阵吃痛,委屈惊呼:“蓝敖,你抓疼我了!”
白千里上前,一把拉开蓝敖,怒斥道:“蓝轻舟,你这是干吗?放开江陵!”
一听江陵说疼,蓝敖立马松开了,心疼道:“对不起,江陵,我,喝醉了。”
江陵不说话,歪头盯着他看,“你生气了?”
“没,”蓝敖有些尴尬,“生谁的气,也不能生你的气。”
白千里是个警醒之人,江陵酒后所言,蓝轻舟的反应,让他心生疑惑。于是,他轻轻唤了句:“江陵......”
她转头看他,神色又惊又喜:“白帝上神,是你吗?”
“......”
“上神,我是不是要陨落了?你能不能去东海,帮我传个信,告诉我的父王和九个哥哥,让他们,不要难过。还有,我可怜的母后,她还没见过我......”江陵突然“嘤嘤嘤”大哭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蓝敖,太坏了。我不过是想偷看一下,他的宝库而已。鞭子,勒住我的脖子,疼死了!”江陵继续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