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哪怕就是必须要做,那也得欲拒还迎一番,同时在王朝内部也得有一个拉扯的人,这就是朱高炽的想法。
这就好像一辆双驾的马车,你不能让其中的一匹马无限制的强壮,这样那匹瘦弱的马就会慢慢的跟不上脚步,最后会直接导致马车的侧翻。
一直以来,朱高炽就是充当着这样的一个角色,让朱棣不要在武事上下太多的精力和金钱。
但这并不就代表着朱高炽要放弃武事,要打压武将。
朱瞻垶明白了自家老爹要教给他的道理,也就没有再跟老爹顶,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一直都是欠缺的。
他亲近武将,跟文臣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也就内阁的那几个还偶尔能够遇到,也时常能够见到他们在来找朱高炽商议事情的时候顺便来给他请个安,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文武平衡,这是做皇帝,也是做储君的一门必修课,朱瞻垶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
但在这件事情上吧,其实是跟人的性格有关系的,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控制得住的。
这很快就得到了体现,只不过事情的过程和结局是所有人,包括朱瞻垶自己也没想得到的。
在婆猪江战役打响之后的半个月,陈懋带着此次北征士兵的三成,也就是三万余人,回到了应天府。
他的任务是押送战俘,这战俘里面就有释家奴。
释家奴是个很特殊的人,因为恭和穆顺贤妃这层关系,在建州的时候不管是柳升陈懋等人还是宁王,都不敢随便处置这个特殊的战俘,因此就只能让陈懋押送回京。
宁王是藩王,而且还是已经就藩了的藩王,无故是不能进京的,释家奴的这个理由不够。
宁王是个懂事的人,虽然他这一支儿的后人有人造反过,但宁王不是他的后人,而且作为靖难事件中的重要角色之一,宁王懂的事情远比寻常人要多得多。
在陈懋返回的这一天,皇宫中没有任何的异样,一切如常,但应天府码头就不一样了。
无数的百姓聚集在码头外,看着自家军队取得的又一战果。
因为这是属于平叛,跟征讨外敌不一样,所以也就没有太庙献俘这一环节,甚至连庆祝都没有。
在战争结束之后的庆祝一般都有一个特定的缓解,那就是处决敌方的重要将领或者是高层人士,但这次陈懋带回来的俘虏中除了释家奴之外并没有这样的角色。
这,跟朱棣和朱瞻垶给出的秘密任务有关。
需要处理的人早在鸭绿江畔就被处理掉了,带回来的就只有象征着战功的耳朵,而此次陈懋带回来的俘虏大都是寻常百姓,虽然也有一些女真士兵,但那些基本上都是属于可以安置的。
之前朱瞻垶就说过,对大明报以恨意的就地处理,不管大小;对大明感官与正常人一样,或者是向往大明统治的人可以带回,打散到各地;女人全部带回。
这次陈懋带回来的就是那些可以带回来的人。
皇宫,乾清宫。
朱棣看着面前这个跪在地上的小舅子,一脸的无奈。
这释家奴真的不是乱攀关系,因为此时此刻,恭和穆顺贤妃李氏就站在一旁,抹着眼泪欲言又止。
显然,她是想给自己这个弟弟求求情,但她在宫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这么多年,听也能学会一些的。
她很清楚自家弟弟犯下的是什么样的过错。
朱瞻垶站在一旁,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自己应该叫三奶奶的女人,再看看下面跪着的释家奴,也是一脸的无奈。
不仅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家人也难断家务事,更别说他还是个晚辈。
过了好一会儿,乾清宫中的气氛沉闷得让人感觉压抑,朱瞻垶终于是受不了了。
他伸手召过了不远处的纪纲,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而后,纪纲就带着释家奴离开了,去往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
李妃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垶儿,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呢?”朱棣靠在椅背上,一脸的疲惫。
这不是他在考验朱瞻垶,而是真的在询问。
对于自己这个小舅子,朱棣不是没有处理的办法,只是这办法相对来说并不是很好。
这也不奇怪,这种谋逆的事情在带上了那种亲戚关系的时候就是最难处理的,不管怎么处理都不会很好。
想要稳住官员和百姓,那就得处理掉释家奴这个毫无疑问的带头人,但若是处理掉了,对李妃又不太好。
李妃的父亲阿哈出已经病逝,不然的话勐哥帖木儿也不可能成为建州女真一系的头领。
父亲死了,两个妹妹一个嫁给了凡察,一个嫁给了把儿逊,都是此次建州谋逆的重要人物之一,直接就死在了婆猪江畔的建州卫里。
也就是说,现在李妃的亲人也就剩释家奴一个了。
“按理来说……”朱瞻垶沉吟许久,但最终还是开口了。
这事儿躲不过去的。
“不管怎么说,释家奴都是此次建州谋逆的重要人物之一,虽然他在最后袭杀了勐哥帖木儿,带领着建州女真投了降,但建州女真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