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的家训就是勤俭持家,但他们的勤俭,不是对自己家人,而是对工人,对消费者。”
“我五岁就知道,蔡家的牛奶是最澹的,跟水一样。”
林怀乐喝了一口红酒,嘴里品味了一下,感慨地继续说道:“这让我想起了中世纪的银行家们,威尼斯商人。”
“这笔大订单对于香江制造业并不是一件好事,本该离场的人,依靠关系又变的活跃起来。”
“可他们不死,不变成腐肉温床,香江如何重新拿回制造业中心的王冠?”。
华人的商业经营理念,有很大的问题。
周期长,利润高,风险高的产业,是一个都不愿意进入。
在汽车业野蛮发展的时候,没有任何一家华商大族,想进入这个行业。
但那种周期短,见效快的行业,他们会疯狂的进入,将行业利润卷到死,几乎没有利润可言。
李察德也明白林怀乐的话,有订单是好,但时间不对,就是灾难。
“但蔡伯的面子我不能不给,箱体,排水管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配件,组装,我会让出来。”
“但核心部分,不会让他们涉及,电子板,轮转马达,都必须要本土化。”
“不过我会搞一场公开竞拍,看谁的价格底,谁就能拿到订单。”
放出一些利益,让大家都喝上一口汤,喘喘气,继续活下去。
李察德张嘴劝说,并不是想要以和为贵,让香江制造业更近一步,是因为蔡光振给温宁的艺术馆捐献了一百万。
既然林怀乐已经松口了,就没必要再继续说下去。
就在两人谈论起过几天的烟花表演时,谢兰满脸冷气地走进了阳台。
林怀乐驱车赶到码头的时候,他看到自己最新买的货轮,冒着火,沉在码头前。
一千吨的货轮,前天才开到荃湾自家的港口,还没有接货运生意,正在码头进行小修小补。
没想到还没修完,就沉在了自家码头前。
炸沉一艘船,这在香江属于大事,萨奇老虎亲自带队,封锁了港口,要亲自调查。
这是敲山震虎啊!
林怀乐才了结完江湖恩怨,没消停几天,就有人跑来炸沉自己的船,真是没完没了。
天美号船长站在大老板的身后,八度的气温,也没阻止他额头上的汗往下流。
“林生,就是货场被炸出一个口子,我已经联系了拖船,进修船场,三天就能补好。”
“两天,就能补好!”
补好了又怎么样?
不知道是那路毛神做的,船还得沉。
这次嫌自己手伸长了,挡人路了,这才给自己一个大教训。
林怀乐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船长的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火光。
“老板,萨奇老虎收队了。”
司徒浩南走了过来,他已经派人把记者清走,港口上只剩下公司的人,才轻声说道。
“嗯,是那家真神瞧不上我林怀乐,送给我一个新年惊喜?”
林怀乐收回目光,饶有兴趣地问道。
司徒浩南也是摇摇头,这事出的莫名其妙,走上正规之后,大家都和气生财,没道理用这套下三滥的手段。
这艘船是在海湾航运旗下,根红苗正的英资公司,现在有人跑来打鬼老的脸,是没把英资这帮大班放在眼里啊!
香江航运业,刨除鬼老之外,分成两帮,一伙是香江本地人,另一帮是上海仔。
至于包爵士这伙搞远洋航运的,是自成一派,跟两帮人都有生意上的联系,但关系不深。
被人炸沉一艘船,当然不能忍气吞声。
但还是得让子弹飞一会,看两家领头人做出什么样的表示。
“把船拉到修理厂,派人去差馆报桉。”
“让林国生连夜赶稿,明天恶头版头条,倒要有海湾洋行货船被炸的消息。”
既然有人要搞事,那就让风波大一点。
林怀乐不用主动去查是谁做的,有人比他还关心。
第二天早上,香江报摊上的报纸,都播报了海湾航运货船被炸沉的消息。
身为上海船帮龙头的盛怀远,看着大公报上的照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父亲,我们是不是约见一下林怀乐?向他解释一下,这件事,并非是船帮所为。”
盛怀远的大儿子盛化雨将一杯茶递到了父亲的面前,昨天晚上他就收到风,手下人汇报说,海湾洋行的船被人炸沉了。
听到电话的盛化雨也是吓了一跳,那个不长眼的,敢动鬼老的船,是不想在海面上混了?
不出他所料,今天一早,海岸巡逻队就开始大行动,每艘船都要检查,看看有没有违禁物品。
船帮的成员一个个叫苦不迭,这次是损失惨重,要运到北面的货物,都被查封,甚至要追究他们法律上的责任。
“见一面容易,可要洗清身上的泥点难。”
盛怀远喝了一口茶,否定了长子的建议。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况且现在清者未必是清,浊者未必是浊,是不是他们这帮上海船帮所为,还是个未知数。
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