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进屋,低头颔首:“夫人。”
何事?”楚怀玉应声,随后便看见顾云廷跟在他身后.进来。
“夫人,今日之事,月行立了大功,理应奖赏。”老管家打量着楚怀玉的脸色,道:“但月行无心财富,过了今日之事,我看他办事也妥帖……”
楚怀玉挑眉,这意思是?
“恐今后再生事端,不如让这家奴在温春院当护院,老奴也放心。”老管家不卑不吭道。
此事并非不可,就算不让他靠近温春,以他的性子也会偷偷往魏春跑,不如正大光明将人留在温春,走动方便不说,今后他们二人独处被撞见也好解释。
楚怀玉爽快点头,面色却有些冷淡。
老管家顿了顿,像模像样道:“快谢过夫人。”
顾云廷勾唇,上前一步道:“月行谢过夫人器重,今后定尽职尽责保护夫人。”
楚怀玉懒得理这二人做戏,目光犀利地看向老管家,语气不紧不慢:“老管家,我看这国公的亲戚,在你心中地位要超过我这个有名无分的夫人了吧?”
老管家是府里的老人,看样子对邵国公府忠心得很,但楚怀玉与他接触不过几天,看他对一个外男言听计从,心里有些拿不准。
别等哪天他帮人把国公府都掏空了,她哭都找不着地儿。
老管家朝她行了个大礼,状似惊恐,脊背却挺得笔直:“夫人凭一己之力将国公府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扛起府里的内务,是邵国公府的恩人。”
这场面话听得楚怀玉不耐,她挥挥手,没难为这个老人:“你回去吧。”
老管家再次行礼,恭敬退下。
起初他对国公夫人抱有怀疑的态度,经历了这段时日后,他是打心里佩服她。
顾云廷递给楚怀玉一个暧昧的眼神,转身退出内室。
“夫人。”宛白语气担忧:“你说这样的人会不会喜怒无常,做起事来万一没个轻重,奴婢怕……”
“没事。”
先前她总是觉得他靠近自己没安好心,今日他的所作所为让她的看法大为改观。
要说他图色,今日她中了猛药,就算发生点什么也好脱罪,可他没有。要说他图财他大可以让老管家跟她说明,然后借亲戚的身份敲她一笔,他也没有。
想起平松院里他在她面前放大的俊脸,楚怀玉不禁勾了勾唇。
越是神秘,就越是有趣。
看楚怀玉对月行的态度不同往常,两个丫鬟不好再说什么。
几日相安无事,半雪和宛白终于习惯了他的存在。
他有时候在院子里的树上小憩,有时候在青瓦顶上,有时候消失不见,有时候连夫人出门遛弯都要暗中跟着。
譬如这日,夫人午时吃多了,要去花园里消食,便看见树上窜下来一个黑影,然后便消失了。
楚怀玉唇角微微抽搐,小声嘀咕,“真是甩都甩不掉。”
宛白跟着感叹,吐吐舌头道:“夫人,这月行倒是尽心尽力,就是有点过了。
“也算好事。”楚怀玉用力扯扯唇角,跨过花园的月门。
老远的,就听见琴声不绝。
楚怀玉皱眉,半雪见状答道:“夫人,是三小姐在池边的亭内练琴。”
琴声虽然没到不堪入耳的程度,却也实在算不上动听,若在隆重的宴会上,绝对是会丢人的程度。
“过去看看。”
楚怀玉几人移步到池边水榭,顾云霜察觉到,面色赧然,拨琴弦的动作戛然而止。
“你性子浮躁骄纵,而抚琴先要静心。”楚怀玉一针见血地点评道:“倘若不改改性子,恐怕琴艺要在京中贵女中垫底了。”
“我弹成什么样,需你一个外人来点评?”顾云霜将琴一推:“你这么在行,要不你来试试?”
楚怀玉耸肩:“我不会琴。”
见顾云霜正要嗤笑,楚怀玉又道:“我不学,是因为我根本无心于琴棋书画。而不是像你这样,既心气高,想要出人头地给邵国公府长脸,却连别人中肯的劝都听不得。”
“纸上谈兵罢了。”顾云霜面色有些难看,站起身绕开她想走。
“我真是好奇,你既想要邵国公府的名望和荣光,却在别人出言对你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敬时冷眼旁观。”楚怀玉扭过身子,踱着步绕了她半圈,“倘若你哥在天有灵,不知作何感想。”
“是感谢你?还是在心里怨恨你这个眼界窄的妹妹?”
顾云霜一张小脸叫她说的清白交错。
楚怀玉虽然没直接对她说什么重话,却张口闭口拿大哥压他,可谓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她心里。
“管好你自己,别给顾家丢人便是,其他的你管不着。”顾云霜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抬步离开。
楚怀玉见状,索性跟着她一起走,“还有你二哥。我给他的开支明明足够他开销,他却不务正业,到你那里去借银子。你要是不想助纣为虐,可不要松口。”
“你怎么知道二哥问我借银子的事?”顾云霜停下脚步疑道,难道她在她院子里安插了眼线?
楚怀玉下意识地瞥了她身后的丫鬟一眼,果然看见那日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两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