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楚怀玉就命人把顾云朝从床上挖了起来。
顾云朝被揍得不轻,疼得一夜没睡踏实,现在又是一大早被叫醒,精神属实憔悴。
但是楚怀玉却十分满意,点点头道:“抬上他,跟我走!”
有丫鬟过来要帮顾云朝换衣服,楚怀玉连忙阻止:“别别别,就要这身带着血迹的!这样效果更好!”
顾云朝迷迷瞪瞪的被她抬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辚辚行驶起来他才有了几分清醒,好奇的问道:
“喂,咱们要去哪儿?”
楚怀玉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睛,似笑非笑道:“你叫我什么?”
顾云朝只觉得脊背一凉,就像被猛兽盯上一样,浑身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动物般的直觉让他闭上了嘴,但是好奇又像小爪子一样挠的他心肝痒,无奈之下,他只能忍气吞声的低头:“大嫂。”
哼,叫一声又不会少块肉,他心里依旧不会承认的!
楚怀玉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这才乖,要是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对我不礼貌,可就不是二十板子这么轻松了!”
顾云朝浑身一僵,接着便面色涨红,使劲甩开了她的手,恼羞成怒叫道:
“男人的头不能随便乱摸你不知道吗?还有,咱们到底去哪,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没法配合你,万一出了岔子可别怪我!”
楚怀玉失笑摇头,也没戳破他的色厉内荏,只是解释道:“我们要去午门。”
顾云朝大惊失色:“午门?那是最大的皇家宫门,只有重大典礼祭祀以及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才能出入,你一个女人要去那里做什么?”
楚怀玉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准确点来说,不是我要去,而是你,要在午门之前为昨天的事负荆请罪!”
“凭什么!”顾云朝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隐隐还有几丝委屈,“我昨天是被陷害的!”
楚怀玉眼睛微眯:“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挨板子自己忘了吗?我让你请罪,不是为了让你承认你赖账而请罪,而是让你因为兄长下落不明,你还出门寻欢作乐、惹出麻烦而请罪!”
顾云朝还是老大不乐意,梗着脖子不肯同意,楚怀玉便凑到他耳朵旁边,如此这般嘀咕了几句。
顾云朝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猛地一锤身下的车板:“好,就这么干!唉哟好疼!”
原来是他一时忘形,动作太大牵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
但是顾云朝只喊了一声就顾不上了,兴冲冲的握拳道:“我辜负了大哥和圣上的期待,我要去负荆请罪,谁拦着我我就跟谁急!”
楚怀玉看着少年兴奋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失笑。
等到了午门,时间还不到卯时,宫门还没开,但是文武百官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劭国公府的马车行驶到了近前,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劭国公府有资格上朝的只有一个顾云廷,但是现在顾云廷都死了,来上朝的是谁?
于是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中,劭国公府的护卫从车上抬下一个身着亵衣亵裤,白色衣料上还沾着斑斑血迹的少年。
“那是劭国公府二少爷顾云朝?”
“是他,他这是做什么?身上背的那是荆条?”
“没看他身上有血吗?难道是被谁给打了,来求皇上主持公道?”
顾云朝没有理会众人的讨论,在护卫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跪在了地上,从背后抽出荆条捧在手中,大声开口道:
“草民顾云朝,劭国公顾云廷之弟,近日里兄长下落不明,朝堂上下一片担忧,草民却纨绔成性,于昨日出门寻欢作乐,在怡红楼与永安侯世子徐嵩发生冲突,险些酿成大祸。草民如此行径属实不堪,对不起圣上的教诲,辜负了兄长的期待,草民实在无地自容。虽然昨天长嫂已经用家法罚过,但是草民依旧玉心不安,因此特来圣上面前负荆请罪,还请圣上责罚!”
永安侯也在朝堂供职,因此也在上朝的队伍中,他自然知道昨天夜里在怡红楼发生的事,听到顾云朝这番话不由得心里冷笑:
劭国公府这是要玩苦肉计吗?可惜昨天有无数人可以作证,顾云朝是好好的自己走出怡红楼的,想要诬蔑他儿子,做梦!
他是知道内情的,但是其他官员不知道啊!
正好在这里枯等上朝十分无聊,听到这么一件新鲜事,不由得一个个都眼睛发亮,纷纷围到了顾云朝面前,七嘴八舌的向他打听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云朝一片光明磊落的样子,把昨天的事九分真一分假的说了一遍,末了表示自己实在非常惭愧,心里难安,所以才来负荆请罪了。
官员们嘴上当然是夸赞他几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然后又开始追问细节,比如他是怎么跟徐嵩争执的,徐嵩有没有参加竞拍,出了什么价格也等等。
在一片嘈杂声中,忽然有御史发现了华点,喃喃道: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永安侯世子前不久才受封了五城兵马司副指挥史吧?他怎么还敢去逛青楼?咱们大燕朝的律法可是规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严重的罢官、永不叙用啊!”
这话一出,周围不少御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