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从玉珑姬嘴里得知她答应了一个人会等他三天时,就知道这个人对她不一般了。当知道这个人是楚流镜时,就知道这姑娘看人眼光有问题。可自己没什么立场去说,所以当沉欢提议让楚流镜来浮生祭时,他就觉得这主意不错,想着玉珑姬撞了南墙就回头了。
结果这南墙既结实还颇具吸引力,玉珑姬不仅没回头,还引得楚流镜一头撞上了。
可能世上大多有情人在一起会是因为相爱,可玉珑姬却不会,她太清楚感情用事的下场了,所以她对楚流镜只能到喜欢为止。浮生堂也不会眼看着玉珑姬像燕王妃那样重蹈覆辙。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担忧她才会用休书来羞辱楚流镜,想彻底了断心思。
“我去往北境同容九萱分享要成亲的消息时,她同我说了一些让我觉得很在理的话,她说我将楚流镜视为救赎。可也许我看到的光不是他那双蓝眸,而是那双蓝眸里倒映的拼命求生的我自己。她说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自己摔倒了,只有自己能让自己爬起来。她觉得我是因为自己强大的求生意志,才活下来的,而不是因为什么救赎,公孙斐然所做的也只是把我送到医馆。她认为我同楚流镜成婚不是出于交易,而是私心。”莫玉有些感叹道。
“有私心并不可耻。”蔚然摸了摸楚玉的头,轻声安慰道。
莫玉继续平静的说道:“九萱也是这样讲的。她还说是我在自欺欺人,我其实内心里是想靠近他的,甚至那份感情已经越过了喜欢。那之后,我思考了很久,我在想为什么是他,如果当时带我下山去医馆的不是他,我会喜欢那个人吗?我想了很久终于能确定不是他出现在了那个时候,而是那个时候他出现了。对的不是时间,对的从来都是那个人。很久以前,有人告诉我,楚流镜……对我而言很特别。”
蔚然愣怔了许久,有些不敢置信的说:“沉欢总说你该离楚流镜远一点,这样才安全。我却总是不信,因为我虽清楚你对他有好感,却不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果然,沉欢永远都是最了解你的。”
莫玉眼神略有哀伤,语气却极为漠然的说:“可这些他不会知道的。我要把这些瞒得死死的,瞒过别人,瞒过他,瞒过自己。毕竟,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眼里只有权欲和野心之人呢。”
此时楚流镜还守在帐外,心里却不停地想着莫玉口中的那个“小哥哥”,然后眼前就闪现出了莫初那张脸,面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了。一边守营的士兵见状恨不得钻进雪中,逃之夭夭,也不想对着王上这副恐怖的气息。
楚流镜愤愤不平的时候还不知道,莫玉已给他判了死刑。
帐内蔚然面色复杂,心里却在替楚流镜默哀。虽然吧,楚流镜总是奴役他,把他好好地一个神医弟子使唤的像条狗一样,但是喜欢上玉珑姬,这绝对是一件比被奴役还要痛苦的事情。可以他对玉珑姬的了解,越是云淡风轻,越是记挂,便越是放不开。
蔚然试探说,“师妹,虽然我没有沉欢那样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一向不会轻易被人猜出心绪的。你是不是害怕自己爱上他或者你怕爱上他的自己,担心赴你母亲的后尘。你是不是有些埋怨自己啊?”
“蔚然,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些本来应该压在心里任由其腐烂的事情,就像是野草一样早已枯黄衰败,可一遇他,那些野草便如同被春风吹过一样,簌簌作响。”莫玉起身依着床帏有些落寞道,眼眸如同被雾遮住让人看不真切。
“师妹,好的感情会让彼此变得更优秀,只有不好的感情才会彼此折磨。有些事当断则断,若断不了,你们既然两情相悦,接受他也并非无法忍受,不是吗?”蔚然给莫玉掖了掖被子低语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莫玉揉了揉泛痛的额头,抬起头来便对上了那双微微清冷的眼眸,那双眼眸该是蓝色的。这让莫玉忍不住想起曾经,他化身公孙斐然来到自己身边求医的时候。那一年是这些年来最肆意的时光,无他,仅是多了一个人。莫玉忍不住有点心慌,或许是怕心事没有藏好怕被发现,右手拇指对着食指的第二指节不停地摩挲。
楚流镜走过来坐在床边,抓住莫玉正在摩挲的右手,另一只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扔到了地上。莫玉一愣,只觉得手被牵引着抚上了楚流镜如画般的面颊,先是如同远山的墨眉,再是略带清冷的凤眸,再是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了那张略带艳色的薄唇上。
楚流镜长相极为俊美,能够知晓他面具之下的容颜有时会让莫玉稍稍得意,也不知是因他长得好而得意还是因可以知道这一点而得意。楚流镜的面容大半随了当年那个貌绝九州的元清贵妃。那个女子未入宫前搅得江湖一团乱,使灵台山、医谷、圣宫三大门派同时叛出武林盟。入宫后又三千宠爱在一身,惹得后宫不知多少红颜枯等至死。单单从她的封号就可以看出高祖成帝对她的宠爱,“元”字将其视作心头第一,“清”字又显出贵妃在成帝心中的美好形象。
入宫后一年,她生下了天生蓝眸、患有眼疾的楚流镜。看着那双眼睛,成帝封锁了有关这个孩子的所有消息。人们只知道成帝极为宠爱幼子九安王,却从未见过幼时的他。等到燕王妃研制出了能遮挡眸色的碧清丹时,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