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要回去了？这才来几天啊？”
钟子期一大早就陪着方婷婷和赶来陪伴的方珊珊姐妹俩去了渠滨市刑侦队。雷队长听说钟子期和那两位遗属坐今天下午的动车回去的时候，正在和水库作业的蛙人用无线电沟通。似乎那边仍旧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
“动车方面我已经拜托上面的人沟通过了，他们同意搬运遗体，也答应为我们留下一节车厢，这样就不会影响到其他的乘客了。”
钟子期将电子委托单拿给雷队长确认，上面的确盖着宁安市公安局的公章还有d403次列车列车长的知情同意书。不愧是局长的儿子，雷队长的脸上分明写着这样一句话，钟子期倒也是见怪不怪。
如果换做还在上学的时候，他一定会对那些用自己的身份恭维他、挖苦他的人加以更犀利的回报，但自从认识林青，和他一起工作后，他就渐渐地学会接纳自己的身份，也开始学会了利用自己的身份。
“那个……林队长呢？”
“哦，对了。这也是我们要尽快回去的原因之一。之前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位朋友，其实这里有点问题。”
钟子期指的是心脏的地方，雷队长显然没有听明白。
“他不太擅长和……人类打交道，那天带他来这里把他吓坏了，回去就一直高烧不退。所以必须尽快带他回去看医生。”
“我们这里也有不错的医生，我可以介绍给你们。”
“雷队长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这个病他一直都是给白医生瞧的。您也知道，有的医生她脾气有点怪，最不喜欢别的医生碰她的患者，也会影响到她的用药和治疗方针。”
“看来是个比较麻烦的病啊。”
钟子期有些抱歉地点头。雷队长好像终于理解了状况，刚要点头的动作又停了下来，他对着钟子期伸出右掌，向下压了一下。
“那个，你们先稍微等一下，我也得和上面沟通一下。移交遗体的手续钟副队长也清楚，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而且您这边也没有带专业的法医过来。其实，我们也可以为几位介绍一家不错的殡仪馆，你们带骨灰回去肯定更方便……”
“不劳烦雷队长了，吴奇的老家讲究落叶归根，必须是全尸。绝对不能火化。所以还要劳烦这边的同事帮忙好好处理一下了。”
在现在这个时代，火化遗体已经成为了全新的传统，既环保，又能减少后续维护的成本，可以说是一劳永逸的不二选择。当然在一些偏远的地区，和老一辈的人还是会坚持古老的传统，认为人就应该完完整整地来，完完整地走。雷队长看了一眼方婷婷，那眼睛分明是在探究这个中年妇女的身份和背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雷队长找人将钟子期和死者的遗属安排在一间会议室里之后就借口要尽快办理手续为由离开了。
“钟……”
“阿姨您放心，雷队长一定会把一切都准备好的。”
方珊珊刚开了口，就立刻被钟子期打断。钟子期背对着门口，他稍微向方珊珊的方向侧过身子，一双手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安抚，似乎想要以此给予对方信心。方珊珊有些迟疑地瞥了一眼留了一条细缝的门口，然后对着钟子期点了点头。
方珊珊是一早坐着动车来的，车票是白筱实帮她买好的。在白筱实打电话给方珊珊转述吴奇的事情时候，她甚至以为白筱实在开玩笑。因为她知道如果那是真的，那自己的儿子可能也会凶多吉少，而那是她绝对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坐上了前往陌生城市的动车，那还是她第一次坐动车出远门。
可是在火车站等着她的却不是那个邻居家的外甥女，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一个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他的穿着简单，却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是她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那种感觉。
“对了，听说您的儿子也好久没有和您联系了，他叫……”
“王智强，今年31，身高174，中学二年级毕业……”
方珊珊像是被调查户口似的，一口气把王智强的老底全都交代了出来。钟子期也不急，只是安静地等着她讲完，时不时地还会对她点着头，像是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一样。就这样，方珊珊一股脑地把王智强3岁才学会说话；7岁上房捅蜂窝结果蛰得满脸的包；14岁第一次谈恋爱被老师抓包；15岁就辍学跑出去学什么修车，结果不知道怎么着挨了一顿揍，折了个胳膊就跑回家的事全都说给了钟子期。
“之前听说小强是通过吴奇介绍的工作，您听说过是什么工作吗？”
“就是上个岛，捞个鱼，再一个月一次运到这边。听说工作倒是挺累的，但是钱给的多。这不我大外甥小奇……”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刚刚还滔滔不绝说个没完的方珊珊突然收了口。方珊珊偷偷地去瞥身边的大姐，发现对方还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才暗自松了口气。又像是注意到了钟子期的视线，悄悄地红了脸。
“那小强最后一次和您联系是什么时候，您还记得吗？”
“记得啊，我前两天还跟老云家的外甥女说过呢，就是2月末小强刚到渠滨市的时候。他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