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青灰色的天空刺得钟子期眼前突然一片灰茫茫,他努力眨眼直到双眼逐渐适应室外的光线。
华曜大厦的天台过去应该是一个供人休憩娱乐的场所,天台上大面积的铺设着草坪,草坪上还有专门修葺的木质栈道供人行走。
草坪由于疏于管理而杂草丛生,许多顽强的野草从栈道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荒废的咖啡桌和藤椅,收起的遮阳伞,许久没有被清洁过的隐蔽式垃圾箱……钟子期想,这里曾经是许多人疏散工作压力,或是秘密幽会的地方。
有几株草明显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弯折了腰,在碳化木地板上留下青绿色的汁液。
从4月1号开始的雨一直持续到4月4日傍晚才停,野草得到雨水滋润又恢复了些生气。沿着一路被踩踏的野草,钟子期来到天台的边缘。
天台边缘有半米多高的凸起,宽约60厘米的花坛,里面应该曾经种植过一些观赏用的花卉,而现在也只有杂草在里面自由生长。
花坛的边缘由木质的尖角栅栏围起。越过花坛发现,在花坛外还有一层宽约60厘米的缓台,与花坛的落差大概有一米左右。
抓住外沿的栅栏,钟子期轻轻一跃跨过花坛,他抓紧栅栏的尖顶,双脚抵在墙面,最后落在了缓台上。
华曜大厦是本市最高的建筑,高处的凉风直冲钟子期刮了过来,四周灰蒙蒙的不知道是滞留在空气中的水分,还是烟霾。
向下望去,地面记录死者的标识被层层灰色遮盖,也没有办法准确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钟子期只能一路走到缓台西侧的最边缘再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当他走到第223步的时候发现缓台的边缘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宽约不到3毫米。凹槽的旁边还有宽约十五厘米的凹槽,而这类凹槽以一定的间隔在多处出现。
钟子期趴到缓台上,将头探到缓台之外,一无所获。身下只有飘忽不定的灰色雾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钟子期竟然有一种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就会被那团雾气侵吞的感觉,惊得他后背渗出冷汗。
钟子期闭上双眼,想象着深夜的天台,自己就这样站在高台,向下望去只有浓浓的黑色雾气。是黑雾侵吞了死者,还是死者回归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