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阳公主府出来,小婉抚了抚额头,只觉得头痛无比,自古伴君如伴虎,这觐见君王跟自己往老虎跟前凑合有什么区别?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不凑近似乎也不行。
马车回到张府门口,小婉刚下车,就见紫鹃和几个熟悉的人影迎了出来。
“张含、张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婉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
“夫人,我们是半个时辰前回来的。”
面上犹带着风尘之色的张含和张蕴过来拜见,这两个人是跟着张陵去岭南韶州赴任的。
旁人不知道这岭南到底有多远,小婉却是晓得的,而且这两个人身上还有其它的差事,所以她才有些奇怪,等二人礼毕之后,萌萌笑着问道:“还以为你们怎么着也得靠年根底回来,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老爷那边的情况如何?”
“回禀夫人,老爷那里一切安好,七爷(张信)也顺利当上了司兵,上任不到一个月便将衙门里积的公务处理完了,只是那地方穷的很,人也粗鲁。”张含答道。
“因为老爷着急夫人和四爷家里的事情,所以让小的们早一些回来。”张蕴答道。
“进去说话。”小婉看到街上已经有人看过来了,想到在这堵着门口说话不合适,便让二人去厅里候着,她和紫鹃回房里换了衣服,又去看了已经睡醒的妞妞,母女二人互动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来厅上见张含和张蕴。
张陵这一次去岭南赴任,因为说好明天小婉过去的时候顺路去舒州一趟,他们都担心那个夏世德说话不牢靠,而且小婉到时候总不能到处乱问,所以先派人打听明白,然后回来告诉小婉。
“怎么会这样?”
小婉听完二人的禀报之后,脸色便有些难看。
自父亲死亡之后,大哥夏长海娶了当地一个女子为妻,谁知道这个女子根本就是个悍妇,仗着夫家的势力,不仅对夏长海打骂无礼,甚至还逼着他与家里分户,现在小婉的大娘、三娘、大姐和小弟住在一起,大姐嫁过一个丈夫,留下一个遗腹女之后也死了,现在家里的生活十分困难。
虽然小婉以前在家的时候,和母亲倍受大娘、三娘的欺负,但她想报复出口气是一回事,被别人虐待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听说一向爱护自己的大哥日子过得艰难,心中更是不忍。
“夫人,事已至此,思虑也是无济于事,等过了年之后我们去舒州之后再想办法。”紫鹃在一旁劝道。
“四哥的家人又如何?”小婉问道。
“四爷的姐姐倒是嫁了个好人家,丈夫敦厚,儿子念书也好,虽然家境略贫,但日子过得还是和美。”张含答道。
“很好,你们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四哥,你们自己回去休息四天再去管事那儿报到。”小婉见二人嘴唇干裂、面色红黑,眼睛洼陷,便褒扬了几句,然后命紫鹃打赏,让他们下去休息。
一个女人当了母亲之后,考虑的事情总是要多了几分,虽然说心里总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但她的心里已经不如以前执着了,宁可相信现在的一切就是因果报应。
整整一宿,小婉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有些摸不准自己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那些家人,不管她如何想,有一点是必然的——那些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流着和她同一血脉的血。
李世民的反应之快出乎小婉的意料之外,在第二天下午,小婉搂着女儿正补觉呢,宫里便派人传旨,这一次是将上回李世民传的圣旨收回,重新颁发了一道圣旨,圣旨上任命小婉为正四品下岭南巡风使,而且还有正八经的官印和官服以及官轿,职责与上一道圣旨差不多,有专奏之权——就是直接向李世民汇报,这就厉害了,如果是心里有鬼的人,肯定会担心刀子告黑状,而且还有借调、指挥差役的权利,调兵权就没了,这种权利可不是随便给的。
内侍在传完旨后,便示意小婉应该进宫谢恩,小婉觉得这李世民忒假,你要召见就召见呗,弄那些拐弯抹角的干什么,将简单问题复杂化。
当然,内侍的提醒是要感谢的,看着塞到手里的沉甸甸的钱袋,内侍笑得只剩下牙了,乐颠颠地在前面领路,还有意无意的将今天的天气(天子脾气)情况透露了一些。
李世民是在太极殿召见小婉的,一进门,融融的暖气夹杂着品质极高的熏香扑面而来,大殿之上除了李世民外,长孙无忌和平阳公主也在。
待小婉行过礼之后,李世民指了指前边一张椅子:“坐下来说话。”
“臣妾遵命!”小婉应了一声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旁边的平阳公主见小婉这付样子就想笑,长孙无忌的嘴角早已经翘起,李世民看了二人一眼,又看看小婉的模样,也是一阵好笑。
“夏小婉,朕没你想得那么可怕,所以不要紧张。”李世民语气轻松地道。
被九五之尊打量的目光实在是不太舒服,听得李世民说话,小婉只得答道:“回禀皇上,臣妾没有紧张。”
“那就好。”
李世民点了点桌上的一份奏折:“你这福利彩票是不是盘剥百姓?而且后面还设有各种奖项,岂不是跟赌博一个性质,岂能由朝廷牵这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