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那个便宜父亲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有些不屑,但听到他已经亡故的时候,还是有几分黯然。当年将小婉送给张家,虽然是想减轻一个累赘,但也未必没有给小婉找条活路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人死怨消,那骨肉精血之德是无论如何无法回报的。
“你母亲第二年也去了,只有你大娘、三娘,大哥、大姐和老三还活着,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现在应该还在舒州怀宁。”夏世德有几分尴尬地道。
“应该还在?”
小婉疑惑的反问。当年记得是两家人一起逃难的,当时自己被送人当童养媳还有这位叔父的‘功劳’呢,难道是中途失散了。
“这些年,我和长林东奔西跑的,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夏世德脸上露出几分羞愧。
实际情况是,这爷俩做生意被人骗得底朝天,亏得连家都回不去了,在流浪至山阳县的时候,想起了有一个外甥女扔在这里当童养媳,抱着万一的希望去打探了一下,没想到小婉现在不仅富了,而且还是位夫人。只是这位的身份有些不尴不尬,张府在山阳那边的生意是由张仁负责的,他给这两位换了衣服本来想送到长安去的,只是到了长安张杨氏也无法确认他们的身份,最后只给了一些散碎银两,让他们来泾州寻亲。
说起来,夏世德既惭愧又伤心,大老爷们眼睛都红了,旁边的夏长林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他低垂着头,显然心里也是不好受。
在确认了夏氏父子的身份后,紫鹃已经传话给厨房准备午饭,等小婉她们的话告一段落,她便插空来到小婉身后请示,在得了小婉的同意后,她便让厨房准备上饭,大厅里也开始忙碌起来,小婉等人也转到旁边的偏厅讲话,不一会,紫鹃进来禀报,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叔父,粗茶淡饭,将就着用吧。”张陵很是客气,虽然小婉不太得意娘家人,但他却是不能得罪的,否则小婉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厅堂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这张桌子也是张氏家具厂自产的,桌上有一个大转盘,菜肴放在上面,隔得较远的话,就可以转动转盘,将菜肴移到自己面前,方便得很。
桌子中间是一盘已经剔好的烤全羊,旁边还有九盘菜,鸡鸭鱼肉俱全,还有云片糕、金丝小枣等甜品和果品,此外还有两瓶西域葡萄酒,小婉现在是不能喝酒的,单独给她熬了粳米粥。
看着如此丰盛的饭菜,夏世德口中已经是馋涎欲滴,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哪里敢奢望过这种日子?当是以为是扔出去一张嘴,却没有想到人家的日子比自己过得还要快活。
感慨着入座,张陵已经亲自给这父子俩人将酒斟上,请二位娘家人喝酒吃菜……这顿饭吃得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倒后来小婉和张陵都不知了,看着那父子俩表演,小宝儿圆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无比佩服的看着这两位强人。
“见笑了,鸿渐,实不相瞒,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吃干抹净,夏世德也颇有几分自觉,含愧说道。
“没关系。”张陵理解地点点头,他也是从困若中生活过来的,对于父子二人的这番举动,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等确认二人吃饱之后,方才命人将饭菜撤下去,请二人重新入座,上茶。
待到又山南海北的闲谈了几句之后,小婉借口乏了,便告辞回屋休息,张陵见夏世德有些心神不属,便知道他有事相求又不便开口,便笑道:“叔父,你今年的打算如何?是回乡呢?还是想继续做生意?”
夏世德叹了口气,道:“长林还好,我可真是无颜再回去,但做生意也不是那块料,现在也只希望你们方便的话,能够为长林谋算个前程。”
他有几分自豪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道:“长林不仅会读书识字,而且习得一身好拳脚,麻烦鸿渐多多费心。”
夏长林站起来对张陵拱了拱手,便沉默地坐了下去。
识文断字、好拳脚?
泾州兵里缺少军官,如果他真的长进的话,也未始不是一个好机会,而且将来大唐对突厥用兵,泾州军也免不了要出动,正是获取功劳的好时候,如果他真的长进,没有道理不便宜自家人。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对夏长林笑道:“长林兄,既然有一手好拳脚,有没有兴趣陪小弟来走两趟?”
“岂敢,拳脚无轻重,万一伤了可就是罪过。”夏世德连忙阻止,虽然他现在还敢顶着叔父的头衔说话,可心里就像跟揣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唯恐哪一句应对失当,惹下什么泼天祸来。
“叔父,没什么的,我只是跟长林兄切磋一下,不然我怎么知道他适合做什么?”张陵笑道。
“哦,那么、长林啊,要注意轻重啊!”夏世德纠结地嘱咐道……这分寸有些难以掌握啊,打得狠了,怕打出事;打得轻了,担心入不了张陵的眼。
夏长林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起身拱手道:“好,就请鸿渐多多指点了!”
两个人来到庭院当中,听到了消息的下人们都在附近缩头缩脑的看,一些新来的仆人根本不晓得自家老爷还精通武艺,听说要跟别人切磋,顿时发扬起八卦精神,还如到处打听。
夏长林的双手布满老茧,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