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五月下旬,程知节才姗姗来迟,一踏入泾州地界,他就非常的惊讶,这次过来,他主要是来视察泾州的军备情况的,同时也顺带着看看治理得如何,这个差事还是他抢来的——裴夫人在枕头边下了严令,这一次一定要来泾州将准儿媳妇带回长安,西北那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兵荒马乱了,张楠在那儿她不放心——虽然亲事还没有提出来,可裴夫人心里早就将张楠视做自己的儿媳妇了。
他这一行人轻车简从的,除了护卫亲军外,沿途都是直接在驿站住宿,根本不通知地方官员,现在地里的庄稼距离收割不过是半个多月,这一路走来,庄稼都长势喜人,而且田间修了不少的水利设施,他向当地的农民打听过,虽然这些设施修得晚了些,但也起了大作用,等到了秋天,泾州就不存在粮荒的问题了。
一行人迤逦而行,来到泾州治所安定时,张陵带着泾州府的官员和安定县令一众人等在城外迎接程知节一行。
程知节很少穿文官服饰,照常穿戴着盔甲,就像是随时要投入战斗一般,他骑在一匹高头骏马上,似乎也是小婉上次从马贼手里缴获的,虽然有一段时间没上战场,但据程铁牛说,程知节在家被裴夫人逼着读书,多了几分沉稳,只是眼神依旧税利,锋芒隐隐。
在张陵的带领下,程知节着重参观了兵营,包括营房、粮他、草料场、武库等几处地方,尤其是观看了士兵们的训练和前期剿匪战斗的总结……他虽然很长时间没来泾州了,可当年泾州是什么样子他很清楚,张陵到任不过半年多,能有这个成绩已经是不错了,当下赞不绝口,听到程知节的赞扬,张陵等人心中也是自豪。
“铁牛这小子呢,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敢见我的事情吧?”程知节一入泾州,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在兵营里见了几个昔日的部下后,这才想起没看见程铁牛。
“义父,您这可冤枉铁牛了,这一次铁牛可帮我大忙了,不仅帮我训练士兵,而且还帮忙训练了一支斥候队,现在戍堡那边驻扎,监视突厥人的动向呢。”张陵连忙说道。
程铁牛在家被他老爹捶得胆战心惊,一听说程知节到了,立即赶回戍堡,看他那情形,恨不得成为斥候队的一名小卒,躲得远远的。
“哦,戍堡你们已经重新修筑起来了?”程知节是知道戍堡的,当年修建戍堡,就是为了防御突厥人的,曾经是突厥人的一块心病,可是由于隋末战乱,戍堡一度荒废,给了突厥人可乘之机,结果被突厥人将戍堡毁了,武德年间和贞观伊始,为了避免触动突厥人,以利于朝廷休养生息,戍堡就一直没有重新修筑,其中也有经费方面的问题,没想到张陵不声不想的连这个也做好了。
“走,去看看去。”程知节也顾不上戍堡还远的很,硬要去看看,声称大不了就在戍堡住几天,反正国公府都都住得腻了……这话让泾州的官员们有些吐糟:你老人家住腻了国公府,那让我们也住住呗,只是这念头只敢在脑子里过一过,嘴上还得马屁如潮。
一路上,看到地里的庄稼长势良好,程知节就关心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鸿渐,马上就要收割庄稼了,你想没有想到突厥人会趁这个时候出来打草谷?”
“想到了。”
张陵说道:“铁牛兄弟已经帮我训练了一个斥候队,等六月份就全派出去,邻近突厥人的村镇已经做好了坚壁清野的准备,粮食由官兵帮着尽快收割。另外,我们在一些突厥人必经之地都布有烽火台,由专人负责,一旦有警,各村镇就立即开始准备转移,首先就要避免人员的损失。”
第一眼看到戍堡,程知节就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戍堡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简单地修缮了一下,没想到几乎是重建,然后他又参观了堡外的梯田和堡里猪圈、羊圈,讶然问道:“这些都是士兵们养的?”
“是雇了一些平民帮着饲养的,有了这些,士兵们就能经常吃到肉食和新鲜蔬菜了,体质也能够保证,从长远来看,也比较节省军费,等再开一些田,还要种粮食呢。”张陵说道。
“看看去。”
程知节饶有兴趣的在梯田间巡视……田地、水渠、水井,他一一看过,不时地问些问题,尤其是知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程铁牛负责的之后,脸上更是露出满意的神情,而对张陵也更是大为称赞,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这么多的成绩,他的脸上也有光彩,而且也为张须陀后继有人感到欣慰。
前面就是戍堡,程铁牛率了一干兵将在堡外迎接,父子俩像有隔夜仇似的,一见面四只眼睛就碰不到一块儿,父子俩都够能装的,张陵看得好笑,却也不说破。
“鸿渐,有什么困难吗?”
程知节问道。
这次他奉命过来,一是看看泾州的治理如何,张陵是否称职,另外一个便是看看泾州有无应付突厥人的能力,按照长孙无忌的情报,突厥人为了解决内部矛盾,很可能将其向外转移,而泾州就是一个突破口,而官军的集结和训练正处于关键时刻,泾州将是一个缓冲点。
“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就是马匹太少,估计朝廷一时也解决不了,再就是缺少耕牛,现在大部分灾民都回来了,等各地的工程陆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