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朝东北方的地平线望去,只见尘土扬天而起,影影绰绰中,不下百人的骑士正在朝他们这个方向疾驰而来……在草原上,能够跑出这般声势的只有两种,一是部队,二是马贼,而在这种没有战乱的时候,马贼的可能居多。
“准备战斗!”
虽然不知道来者是什么人,但回纥战士和粟末靺鞨武士立即做好了迎敌准备,反将张府的护卫圈在了里面。
“是突厥狼军!”
百多骑草原战士已经进入视野范围,那杆大旗之上绣着的金色狼头代表了他们的身份——不仅是突厥的狼军,而且是颉利直属的金狼军,马上的骑士一个个如狼似虎,身穿清一色的上等皮甲,刀柄上也铸着一个狼形标志,外披宽袍,策马飞驰的时候,宽袍向一片云般随风飘扬,显得强悍而潇洒,行动之间,绝非康宏利手下那般马贼可比,而回纥战士和可莫尔手下的粟末靺鞨武士也大有不如——前者剽悍有余而潇洒不足,后者举止有度而剽悍不足,怪不得突厥大军在草原上横行无忌,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闻名不如见而,突厥狼军果然有其过人之处!”张忠在一旁叹道,他和张须陀出征的时候,并未与突厥人有过接触,只听说突厥人悍勇,这些日子所见,草原战士留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今日突厥狼军给他的印象更是大为深刻。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小婉淡淡地道。
“此言何解?”旁边的公孙婷笑问。
“悍勇有余,举止有度,就是太漂亮了!”小婉微微一笑。
这句话她说得声音极低,不在她身旁还真听不到,公孙婷先是不解,仔细看了一眼之后,就释然而笑——那些突厥战士虽然个个威武,但无论马匹还是战士,都显得太‘干净’了,这固然可以解释为军容整洁,但也说明这些人过于在意军容了,这又不是阅兵,长途跋涉哪有不灰尘满面的?这些人显然是经常停下整理,所以才能保持现在这个模样。
此时,突厥战士们已经来到近前,他们猛然勒住马缰,战马嘶鸣着停下,动作整齐如一,不仅显示出其训练有素,亦说明其骑术精湛。为首一名突厥将领策马上前,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在索奇身上定住,拱手为礼道:“你可是回纥普那古王子的亲卫索奇?”
“正是在下,请问你是哪位将军?”索奇看着这人的相貌倒有几分熟络,可确实是记不起来了。
那名突厥将领也不着恼,笑了笑道:“在下阿里奇,上次有幸见过索奇兄与王子,故此认得。”
他的目光扫过索奇的身后,尤其是看了一眼粟末靺鞨武士和张府的护卫一眼,问道:“索奇兄一向是王子的近卫,不知道怎么会与那些粟末靺鞨人和汉人在一起?王子何在?”
索奇淡淡笑道:“王子不久前遭到马贼劫杀,幸好遇到这些粟末靺鞨武士和汉人相助,现在王子已经回部落派人追索那些马贼,因为担心马贼与其主使者对这些人采取报复行动,故命在下一路相送。”
他这番话说得很坦诚,坦诚得让人有些发抖,不仅说明了普那古绝对不肯就此罢休,而且指明,若有人对小婉等人追杀,纵然不是那行凶的马贼,便也是同党,突厥人的诸多手段便无法施展。
阿里奇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凶厉,正如索奇所言,他此行一是要打探普那古的行止,二是便要了解小婉这支汉人商队的底细,像他这样的小股队伍派出颇多,如果只有小婉这队人,阿里奇虽然只有百人之众,也敢冲击,但多了回纥这部战士,不但取胜无望,若是逃出一骑,便会在突厥与回纥之间掀起大风浪,他可是见过这两天大汗一怒之下,险些将康宏利斩了的事情。
想到这里,阿里奇展颜笑道:“普那古王子无事,那是最好,我家可汗亦听闻此事,故此派出人马四处打探康宏利那伙马贼的下落,在下还有事,就此告辞!”说完,策马而回,向了些突厥战士们一挥手,蹄声隆隆,尘土飞扬中,人已远去。
“呵呵,这番颉利那老狗吃了个哑巴亏,看他还如何号令草原!”
索与回纥战士们大笑,众人策马向龙泉上京城而去,小婉拨转马头的时候,看了那些身影犹未远去的突厥狼骑一眼……他们的背影虽然华美,却如这秋色寂寥的大草原一般,已经是落日余晖,小婉依稀记得,正是因为回纥终于一统,李世民抓住这个机遇,扶助回纥,分裂颉利与突利的关系,利用分化瓦解的手段,使得如日中天的突厥最终土崩瓦解,不复从前。
落日西下之时,正是小婉等人重入上京城的时候,在远远望见上京城的地方,索奇等人便已经离开,但萨日娜和那几个照顾马匹的回纥少年却没有回去,而且萨日娜已经拜了公孙婷为老师,要跟她学习歌舞。
虽然小婉等人离开了多日,但在上京租的院子却还没有退,而是被留了下来,虽然花费是贵了些,但这里地角好,院子大,小婉打算将这里租下来,就做为以后张府谈生意时的下榻所在,要让马儿跑得快,就要喂一些好草料。当然,内院是要留给张府来人住的,那些人就住外院那些房子也已经是足够了。
在上京城歇下之后,小婉便命人整理船只,准备回家,先前运送响水稻的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