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碌碌地在街道上行驶,隔着板壁,能够听到街道两边的人语声、马儿打响鼻的声音间、还有车夫甩动鞭子发出的哨音。小婉有些酒劲儿上涌,将头靠在张陵的肩膀上似睡非睡。
“婉姐,你这是何苦?喝那么多干嘛?”张陵无奈道。
“不多,才十几杯而已,就那种酒也想醉人,等今年粮食丰收,我给您酿一种烈酒,那才叫真正的酒。”小婉微闭着眼睛说道,就像是在呓语。
“酒精?”张陵问道。
“不,不是那东西,我要酿造的是……威士忌。”小婉摆摆手,醉态可鞠地道。
“喂……什么鸡?”张陵有些不太习惯这个名字,复述一遍之后,小婉当时就笑喷了,酒意也淡了许多,她直起腰笑道:“这鸡就有我来养了,等养出来再给你看。卜振军那边怎么说?”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张陵调整了一下坐姿:“我只是告诉他两件事,一是要坚持原则,做到公平、公正;二是提醒他,修路的路线虽然大致定了,但没有公布。”
小婉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说起来,张陵这也是在违规,但在这个时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在后世,这种暗厢操作恐怕要比张陵的做法更黑,而且他也警告了卜振军:可以做些手脚发财,但也要守规矩。
修路是要占地的,占地就要给补偿,如果有人提前以低价买进那些地,自然可以在修路的时候得到不错的补偿。当然,以前那些在官府备案的荒地是不卖的,要买,就得买那些私人手中的田地,所以张陵才提醒卜振军不要犯规。
“你没意见?”张陵问道。
“我有什么意见,这是朝廷上的公事,关我什么事?”小婉反问道。
“你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张陵义正词严。
“别混淆概念。”
小婉甩上一对卫生球眼:“我是平阳公主府的女官,这种破事本来就与我无关。”
“什么叫破事?”张陵忿忿然。
“本来就不算什么事,我可是分分秒秒的铜钱如流水般的从手上过,别拿这种事烦我……”小婉理直气壮,私下里讲话她从来不自称‘妾身’如何如何的,要保持强势,只有在外人面前的时候,才‘和尘’一把。
……
官场如商场,最忌讳的是吃独食,但大锅饭也是不可能,在王守拙的默许下,官吏们也多少会得到一些好处,但这三六九等的差异那是免不了的,而获利最少的也就是老百姓——在历朝历代,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张府的生活也趋向规律,一家人合合融融的,用张陵的话说,如果是张杨氏和弟弟妹妹也在这儿,那就更完美了。
“夫人,”
张南跟在小婉的身,轻声说道:“小的以为在沧州种植咖啡树不太合适。”
“哦?你说说看,那是为何?”
小婉回头看了张南一眼,继续带着他向那片实验田走去。张南现在基本上已经解除了管家的职务,沧州这边的产业都将交给他打理,新的管官名叫‘张有’,也是当年当阳义塾出来的孤儿。
这块试验田种着从尼摩那里得到的几株咖啡树苗,而当初从尼摩那里得到的咖啡豆已经处理好了,可以饮用。有敢于小婉的救命之恩,尼摩派了一个人引导小婉的那艘船去那个出产咖啡豆的海岛,就算是移植不成功,只要建立这条航线,也是一样的效果,这也算是张府‘船队’的第一次远航,而那个跟着张陵来到沧州的海猫子,就是船上的执事,负责一切交易事项。
“夫人,先不说这里的环境远远比不上南方,”
张南说道:“光是从效益一途来说,夫人在此种植咖啡树,很难形成规模,就算能够成活,这几十亩地咖啡园一年的收成,也抵不上种植粮食一季的产量,这样做,得不偿失。”
给属下权利,让他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也是小婉的一贯主张——言者无罪嘛。
听到张南的话,她不以为忤,看了张南一眼,赞许地点点头:“若是平常,种的是其它作物,你说的自然没错。不过种植咖啡树,只要一旦成功存活结果,就断然是稳赚不赔,至于原因嘛,你以后就知道了。”
小婉卖了个关子,咖啡豆的加工也是隐秘,不过这倒不是她信不过张南,而是现在多说无益,一切都要建立在咖啡树成功移植的基础上,否则说了也是白说。
进入蘑菇种植园,几名干活的雇工看到小婉和张南走过来,纷纷行礼问好,小婉微微颔首,看了他们一眼……现在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一个个汗流浃背,衣外裸露出的肌肤也被这秋日的太阳给晒得黝黑发亮。
“张南,这天气太热,木耳药注意多来几遍水,还有,要给雇工们也降降温,如果他们病了,真正受损失的还是咱们。”小婉吩咐道。
“回夫人的话,”
张南看了那些雇工一眼,笑着答道:“从入伏的时候开始,这绿豆汤就没断过,而且在后面院子还修了澡堂子,您放心,咱们家对雇工是最好的。”
“嗯,做得不错。”
小婉点着头又看了看那些工人,这些人工作得都很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