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祥是州里的司田参军,也是从七品的官儿,说起来仅比南皮县的县令低半品,可他管不到那一块儿,虽然他这个参军不是虚衔,但对于那些差役来说,尊敬那是没问题的,但想要干涉具体事务,那还真得掂量掂量。
不过,龙四想了一下,觉得为这种事得罪一个七品官不值得,便道:“罗大人,今天这事看在您的面子上,就此揭过。”说完,他一挥手,带着那伙人转身出去,临走时还示威似的扫了一眼。
张陵倒没觉得怎么样,那两个车夫却吓得面色煞,张陵轻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二位,看来是我连累你们了。我也不急着走,等二位吃完,我送你们离开,也免得他们迁怒于你们!”
“那个……多谢公子!”年长的那个车夫满脸感激地道,现在他也清楚对方不是龙四一伙儿的,不过在知道罗祥的身份之后,又开始觉得惶恐起来。
张陵看了之后也只能苦笑,这当官本来是为朝廷、为百姓办事,现在却让百姓避之唯恐不及,这又是谁人的过错?
在目送那两辆马车离开之后,张陵等人才登上马车继续前行,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罗祥道:“罗大人,你好歹也是一个从七品的朝廷官员,他一个小小的差役就能这么牛,那南皮县的县令和县尉还不知道牛成什么样子了。哼!小小的一个差役,在堂堂七品官的面前大摇大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盛气凌人的差役,了不起啊!”
“他是南皮县的县尉龙成彪的侄子,叫龙天云。”罗祥轻声解释道。
“南皮县有几个县尉?”张陵目光一凝问道。
“南皮县有两个县尉,龙成彪是县令刘志国的亲信,基本上将另一个县尉费天的权力架空了,南皮县现在就是他们二人的天下。”罗祥低声道。
“罗大人,你错了,南皮县是大唐的一部分,是当今皇上的天下,哼哼,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张陵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但是,张松却是知道张陵真的动怒了,受点儿气倒没什么,可气的是那些人太过猖狂,这还是有一位州里的七品官在跟前,如果都是白衣百姓,对方还不知道会嚣张成什么样子。
“刘志国跟卜司马关系一向亲密,县里面的几个吏目都是卜司马的亲戚。”罗祥说道。
“这么说南皮县里除了费天就再没有一个好人?”张陵很随意地道。
“嗯,衙门里基本上都是刘志国和龙成彪的心腹亲信,不过主簿云浩还算方正,只是他不过是分管文书,而且下面的吏员都是那二人的心腹,他也没什么办法。”罗祥略一思索便道,他是州里的老人了,虽然分管的那一摊没什么大权力,但对南部各县的内部情况了解得很详细,这也是选他过来作陪。
听完罗祥的话,张陵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路就在琢磨,如何打开一个突破口,当然,仅仅是私设关卡这一项是很难将南皮县的吏治整理停当,但突破口无疑就是像龙四这种人,利用好了,局面也就打开了。不过,听王守拙的意思是县整顿州里的情况,这么做是不是合适呢?
马车里突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几个人都陷入各自的心事当中……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进入南皮县城之中。忽然,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张陵的头部砰的一声撞到车厢上,虽然不太疼,却是唬了一跳。
“这南皮县令是干什么吃的?这种路怎么也不修一修?”张松低声咒骂一句,抬头看看张陵微蹙的眉头,及时地闭上了嘴巴。
罗祥苦笑道:“张大人,这倒不能全怪刘志国,这从前朝的时候开始,河北就没安宁过,兵匪交迭,这路面都是那个时候弄得,现在就算是想修,一时半会儿又去什么地方弄这笔修路的钱?”
张陵没有说话,他探头向外面看了看,然后对车夫喊道:“老张,停车!”
前方出现的应该是南皮县的商业街,应该是南皮县城最繁华的地段,马车停下,张陵打开车门下去。罗祥紧路着一起下来,张陵停下脚步低声道:“罗大人跟我一起走,张所和张松远远的跟上。”他这么一说,罗祥虽然觉得不妥,却也不好反驳,只能是在心里暗暗地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漏子。
走在这条商业街上,看着门口胡乱停放的马车、牲口,以及随处可见的垃圾,张陵的脸色有些阴沉,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往里走。
现在的时间是靠近中午,但这条街道却没有热闹起来,反而显得有些冷清,只有七八户商家开门,大多数商家的门都是关着的。
张陵回头向罗祥说道:“这县城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啊,你看这路段,应该是城里最繁华的地方,可现在门可罗雀,而且还有不少店铺没有开张,这是怎么回事?”
罗祥只是擦汗,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叫骂声,吸引了张陵等人的注意力,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伙人追着一个小贩飞跑,那个小贩的身后还背着一只竹筐,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
‘扑通’,那小贩一时不小心,竟然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不仅人摔着了,竹筐里的货物也摔了满地……碗口大小的桃子滚得倒处都是。
“好小子,我看你还跑不跑?”小贩身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