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绵绵挣脱陆娘子的手,向前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扭头冲着陆娘子做了个鬼脸,“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看我抓到你不打你一顿。”陆娘子又爱又恨,举高手恐吓,跺了跺脚,撩起些许裙摆小跑着上前。
两人闹着闹着就到了回春堂门口,陆娘子拉着陆绵绵的手走了进去,关上门之后脸上再无丁点怒火。
“不早了,早点回房歇着。”陆娘子摸了摸陆绵绵的头,女儿终于长大了。
陆绵绵应了一声,一抬头看到等在门口的杜仲。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们吃了饭没有?”
“吃过了,我困了。”
见状,杜仲识趣的没拦着她,“有事喊我。”
陆绵绵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今天她又看到那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对方还跟了她们一路,要真被谁盯上了也挺麻烦的。
“没事了,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关上房门之后陆娘子才轻声问。
“嗯,一张让人记不住的脸。”陆绵绵将遇到那三人的事情和陆娘子说了一遍,“他们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听你这么一说应该是崔昭龄没错,不过他身边怎么会有那样子的人。”陆娘子皱眉,崔昭龄可是出了名的纨绔。
“说不定是装的呗。”陆绵绵撇撇嘴,只要病是真的她就能赚他钱。
“如果他是装的,那他也太可怕了。”鬼奴想起些不愉快的往事,说得心有戚戚,他还惹毛了崔昭龄。
“别想那么多了,睡吧,明天我就不跟着你们去夏家了,你带他去,让杜仲盯着他一点,我在外面等你们。”陆娘子想了想,不想表现得太过于扎眼。
“嗯。”陆绵绵没有异议。
于是鬼奴换上粗布麻衣,跟在陆绵绵身边提着药箱顺利的进了夏家。
府邸很大,园林布局大气,室内没有花俏的装饰,一切都是那么的简洁,甚合她意。
陆绵绵偷偷观察着鬼奴的反应,没有羡慕,没有拘谨,也谈不上高兴或者是激动,自然得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这里该不会是他家吧?
“三位里面请,我们老夫人就在里面。”管家停在厢房门口,语气很是客气,里面女眷多,他不方便进内。
“你就是小神医,我看过你救人,祖母就拜托你了。”一名俏丽的少女小跑着来到陆绵绵跟前,言辞恳切。
“不得无礼,小女顽劣,让你们见笑了。”一贵妇人上前,将少女拉至身后。
“我尽力。”陆绵绵上前,仔细给老夫人做了检查,“老夫人的病情不算太严重,有很大机会醒过来。”
“娘,姐姐说祖母会醒过来。”妇人身后孩童高兴地拉着她的手,探头探脑的打量着陆绵绵,“姐姐是大夫吗?”
“嗯。”
陆绵绵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将老夫人治好才不负他们重托,夏将军战死沙场,只剩他们孤儿寡母也是可怜。
“针灸包。”陆绵绵伸手,“杜大夫你过来,看着我怎么做。”
鬼奴打开药箱,拿出针灸包给陆绵绵。
“这些穴位你都认得吗?”
“知道。”
陆绵绵考了他几个问题,杜仲都能一一回答出来,基础知识没问题,那就是脑子问题,便一一详细解释诊断依据。
“原来如此。”
“多动点脑子。”
“是。”杜仲越发恭敬,应了声,差点在外人面前喊她师傅。
“动了,动了,祖母动了?”
“哪里动了?”
“手。”
“眼睛。”
夏夫人上前几步,惊喜地发现老夫人的手动了动,脸还是沉睡中的样子。
“我们先回去,一会让杜大夫拿药过来,后续的事情也叫杜大夫盯着点就行了。”陆绵绵收好针灸包,放回药箱,不卑不亢地对夏夫人道。
“不知小神医能够在府上住一两天?”夏夫人见识到陆绵绵的医术,发自内心的邀请她留下来,毕竟老夫人还没完全醒过来,万一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治疗。
“这个,我问一下我娘的意思才能做决定。”
“你娘在哪里,我派人去请她过来。”
“不必,我们还是要回去拿药的。”
推辞了一番,陆绵绵和鬼奴他们还是暂时离开了夏府。
陆娘子得知夏夫人的邀请,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们留在回春堂也不是很方便,虽然杜仲娘亲也住在回春堂,但就怕惹出是非。
那个家她很久没回去了,眼下有这么个机会,她无法拒绝,但只想在那住一晚而已,她们还是得尽快回到下山村,城里不安全。
三人就这样在夏府住下了,夏夫人把她们安排在老夫人院子里的西厢房,让人呈上丰盛的晚膳。
盛情难却,陆绵绵他们三人吃得饱饱的,都不想动弹。
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十几年了,这里的一切都变了,难怪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陆娘子摸着雕梁画柱,说不出的失望。
而鬼奴失神地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拼尽全力想要打开记忆的匣子,徐徐摊开的仍是一副白卷,那种无力的感觉好像一双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