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穹之上,雷神与霆蛇的战斗落下帷幕时,下方的另一场战斗则趋于白热化。
强良跟吕洞宾附身的恶念激战正酣,两者的体魄强度皆举世无双,一招一式的攻防中,虚空被打到大片坍圮。
“痛快,再来!”强良身披多处血痕,但它眼中战意熊熊燃烧,心脏擂动更是如战鼓,震响于北极天柜山。
吕洞宾眼神宁定,尽管身上的衣袍也有几处破损,但比起强良要好上不少。
风声骤响,强良踏空疾行,左拳直轰吕洞宾面门。
吕洞宾身子微仰,紧贴拳锋,险险避开。下垂的孤雪刀反撩,斩破空气,一刀逼退强良。
强良仿佛看穿了吕洞宾的招数,它健壮的身躯拧动,轰出的拳化为掌,从侧面横拍孤雪刀,将之震偏。同时,隐而未发的右拳自下而上狠狠打出。
吕洞宾抬手去挡强良右拳,手中孤雪刀一转,由正手握持转为反手握持,向着强良的左手扎去。
强良身形退去,它有自信刚才那一拳吕洞宾挡不住,但它也相信吕洞宾的反手刀肯定能扎穿它的左手,直接刺入它的躯体。
逼退强良,吕洞宾一抖宽大的袖袍,孤雪刀藏入其间,他快步迫向对方,眼神中精光四射。
强良摸不透吕洞宾招数,但它浸淫拳脚功夫千年,对于兵刃器械也多有了解,见对方主动放弃兵刃长度优势,转而近战,它自然没有退的道理。
虽然寸短寸险,且反手刀进攻力大,但比起先前正手刀的长度压制,以及反手刀有限的几种进攻方式,强良有自信近身后,它将更为有利。
长啸一声,强良虎扑而出,一手捏拳印打向吕洞宾,另一手背在身后,随时防备那柄藏在袖中的孤雪刀。
吕洞宾虽身为剑仙,但对拳脚功夫亦是极为擅长,跟强良连续交手数招,也仅仅是在力量上稍弱下风。
交手中,强良显然有所保留,它忌惮于那柄袖中的刀,始终不敢放手施为,结果倒是让吕洞宾渐渐占据上风。
面对此等局势,强良横下心,一直背着的手倏然摆动打出,直击吕洞宾颞颥。
吕洞宾抬手意欲去挡,然而半路藏于袖间的孤雪刀终于露出锋芒。
强良悚然一惊,但打出的拳已来不及收回,只得硬着头皮强攻。
刀光闪过,血肉撕裂,鲜血迸射下,强良一只手臂被孤雪刀斩下。
不过强良也没让吕洞宾好过,在孤雪刀斩下它手臂的同时,它另一手也攻破了吕洞宾的防线,势大力沉的拳头直接砸裂了吕洞宾的胸骨。
一时间,吕洞宾咳血飞退,强良捂臂默立。
“来!”强良控制着自身的肌肉,强行封闭住断臂处的伤口,阻止血液流失,它伸出仅剩的一只手,对着吕洞宾勾了勾。
随着话音落下,一座微缩版的北极天柜山浮现在强良身后。
吕洞宾连续深吸数口气,他明白强良知道损失一条手臂后再拖下去只会对它越来越不利,所以准备孤注一掷,不计代价强攻了。
只要撑过这波强攻,吕洞宾就能趁对方力竭时斩杀之,若撑不过,危矣。
强良纵身杀入混沌世界,它身后的天柜山虚影荡出圈圈光波,将四周想要侵蚀它的混沌击退,确保它的战力不会受到压制。
纵使只剩下一只手,强良的进攻节奏依旧犀利无比。在数千年的时光中,它对拳脚功夫的钻研已然达到化境,就算只是随意地摆手踢腿,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化作凌厉杀招,从刁钻角度袭来。
吕洞宾因胸骨破碎,应对得极为吃力,稍一使劲,胸膛处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避其锋芒。
“吕祖,无需顾及我的躯体,尽情施展吧。”恶念像是看出吕洞宾的窘迫,便开口道。
吕洞宾颇为尴尬地回道:“倒不是我放不开,而是我真要施展什么杀招,以你身躯现在的强度,怕是招式未完,你的身躯要先一步撑不住,崩解成碎沫了。”
“……”恶念一阵无语,感情他担心吕洞宾是怕伤到他的躯体,结果是人家根本没办法用。
“你也不用气馁,身为一介阴阳师,体魄达到这个程度也是少有。至少这数千年来,我就没见过哪个阴阳师能有你这般体魄的。”吕洞宾一边应对强良进攻,一边抽空安慰恶念。
“那吕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恶念见强良的气势越打越盛,比没受伤之前还要凶狂。
吕洞宾沉吟片刻,目光下意识移到了孤雪刀上,“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就看小兄弟舍不舍得了……”
强良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一战它损了两条黄蛇,外带一条手臂,但却异常痛快。整个天柜山已被它征服,曾经生活在其中的异兽皆被它徒手捶死,剩下的无尽岁月中,它只能独自一人枯坐其中,将那些已经熟烂于胸的武学一遍遍翻出研读,偶有些许心得,它都能欢欣异常。但之后,依旧是看不到头的孤寂。
直到一个怪异的老头竟穿过了时间长河,来到了这被世人遗忘的天柜山,找到了它,并向它许诺,可以给它找到能痛快一战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