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奇一干人一路上是走走停停,这北上的铁路也是断断续续的,穿过几个犬牙交错的战场,凌奇几个人是换了火车换汽车,换了汽车换牛车,最后换了艘船才来到了花园口溃坝的地方。
远远的就看见堤坝被炸开的大缺口,半圆形的坝身残躯显示着曾经的雄伟壮观,但如今却龇牙咧嘴的,仿佛在嘲笑着这个乱世,人命贱如狗。
浑浊的黄水沿着缺口奔涌而出,淹没了城市,淹没了农田,淹没了眼睛能够看见的一切,也淹没了无数的生命。
说实话,凌奇是真不愿意见到这种情形。
沿途,到处是饿殍满地,尸横遍野,周边几百里地都成了泽国一片,他的心很痛,非常的痛,如此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如此多的尸体,粗略估计,起码有上百万百姓遭灾,结果却是为了阻挠那两万人不到的部队,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可笑,可悲,可叹,笑掉大牙,多么悲哀的国家,要依靠牺牲大量的性命,来换取短暂的胜利。
而且在报纸上,不遗余力的吹嘘着自己的胜利,自己有多么的伟大,在他们掘开大坝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过这些百姓,有没有为这些百姓考虑过?
始作俑者是谁,这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却又让人无从指责,也没法指责。
负责看守此处的是第一战区,第五十三军新八师参谋熊先煜,是他带着几名工兵负责炸开了大坝。
凌奇是怀着愤闷的心情在查这个案件的,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见到了很多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也见到了很多不想见到的人。
这里他先是见到了老桂,见到桂永清,难怪竹鼠会派他过来,丫的,这货是一坑不成,又来一坑。
桂永清也很诧异,怎么也想不到过来调查的人居然会是凌奇。
于是这些个大佬的表现就可想而知了,有愤怒的,有气愤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虽然凌奇在部队里被降了好几级,但不排除他现在在政府部门的职位,一个处长是不大,但特派员的身份就让人值得掂量了,这可是古时候的御史,权利不是一般的大。
调查花园口炸坝拒敌的前后始末,给国民政府,过国际友人,给那些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日军在攻陷徐州,沿陇海线西犯,然后又拿下了郑州,矛头直指武汉,为阻止日军继续西进。
六月九日,国民政府决定“以水代兵”,下令炸开位于河南省郑州市区北郊的黄河南岸的渡口——花园口,造成人为的黄河决堤改道,形成大片的黄泛区。
但这里边的事情却并没有这样简单,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拒敌,时间上来不及,炸开大坝拒敌,也是情非得已。
但事情怪就怪在,日军入侵西进的土肥圆部只有两万多人,土肥圆的第十四师团两万人孤军深入,而在豫东国军部队却有六个军,十二万人之多,即便是一比二的战损,那么吃下土肥这两万人也是绰绰有余。
结果却是老桂的第二十七军首先放弃了兰封,日军步兵还没有冲锋,桂永清所部就开始全线撤退了,几乎是先后走,齐步走了,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就逃到了兰封的西边。
老桂的部队可是刚刚装备凌奇从德国那边黑过来的装备,手里头有一个德式战车营,装备了Ⅰ号坦克,上面的两挺7.92MG13机关枪,使用的是钨芯穿甲弹,可以在近距离击穿日军87式、94式、95式,这些土豆,扁豆,豆豆轻型坦克。
老桂的临时撤离,让第一包围圈瞬间失效,导致土肥圆的部队冲出了包围圈。
但第二包围圈还在,灭掉土肥圆依然是绰绰有余,结果就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负责商丘的第八军黄杰所部又是不战而逃。先头部队一枪未放就放弃了商丘,让位于商丘和兰封一带的国军处于被日军东西夹击的危险境地。
这仗打得有多憋屈就可想而知了。国军前后共投入十五万多人,结果非但没能消灭土肥圆的两万人,还害得上面不得不下令炸开了花园口,来了一招水淹三军,简直是愚蠢之举,连蒋总裁也被这群猪队友给整蒙圈了,连砸了好几个景德镇产的陶瓷杯子,雷霆打发,这兰封战役简直就是一群猪队友搞出来的闹剧。
负责炸开花园口大坝的任务由守卫黄河的国军商震的部队执行,地点首先选在了中牟县境内大堤较薄的赵口,因赵口流沙太多,没能扒开。只能另行选址,于是就把任务丢给了驻守在黄河附近的新八师,让挑明把地点选定在赵口以西的花园口附近。经过两天两夜不停的挖掘,几乎在距郑州三十公里的中牟失守的同时,花园口也终于被炸开了,黄河之水一泻千里,淹死了无数的百姓。
这次上峰派凌奇过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两桩不战而逃的事情始。
首先接受调查的是黄杰,结果黄杰这个家伙给自己逃跑找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电台被炸了,他没有办法与第一战区取得联系,从而导致了命令接收不及时,而且他当时是深陷险境,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够赶到,稳妥起见,就采取了战略转移。
多么正当的理由,多么堂皇的借口,凌奇有种立刻掏枪枪毙了这个家伙的冲动,猪队友一枚!
而黄杰这个人的身份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