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许久,客厅恢复了安静,关灯后房间里一片昏暗,我翻身背对着窗。窗外月色皎洁清辉恬淡,似是无言的陪伴,也是唯一的安慰。在这无穷无尽般的黑夜中,我不想作无谓的乱想,但也不愿沉沉睡去草草结束一天。
我的兄弟姐妹之中我最是年轻,我的罪也是年轻。以前的理想和辉煌只存在于记忆里,时间的风沙将回忆风化成形,将过去悉数掩埋,将我压的喘不了气。“我还年轻,还没到末路。”这是我常告诉自己的话,也是我最后的借口。我还年轻,还我年轻。
努力了这么久,我自以为会有挫折险阻阻挡我,抛弃掉自己的天真与懒惰就会成功,尝试良久,瘫痪的却是时间。无数次挑灯夜战,未见白昼不敢惜夜。我将笔松手,可人生被祭奠。我还年轻,爱红眼睛,眼红别人的机遇,红眼自己的懦弱。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不想说谎,只能逞强。我或许是一条流浪狗,对命运呲牙尖,咬住咽喉,逼它哑口不言。也许我只是平凡的厨师,呛得咳嗽,怨现实起油烟。我的梦原本只是远,可终究狡辩成日常,回想皆回望。拼搏过后握着毕业照,我以为和梦想能零距离,可我的梦想却是底边。
我看向天花板,是洁白的;可没有月色衬托,它也不过漆黑一片罢了。我常常喜欢睡前思考很久,既能安慰自己,又能沉沉入眠。可今夜的月太过明亮,照得我无处可逃。我真的睡不着了,在这个年纪。
想来我还是沉溺在坦然的苟且里,回不到现在,未来在往事。我觉得人生往复不过柴米油盐,我又何必顿顿如此热烈呢。口罩有点皱,小心思有点偏,总说以后,现在也是以前。儿时的我,也曾把心愿寄了又寄。说到底,不过是普通一人,有幻想着被人仰慕的梦想,也有着为自己不齿的下贱一面,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随手抬起手机看起时间,心里也生起一股无名之火,像是精心准备的饭菜忘了吃后的失落,也像是精心策划的安排泡汤后的失望。想指责自己,却又无可奈何。总想拥抱全世界,此刻却蜷缩在被窝里。
去想一些美好的东西吧,这样想着的我,也开始构思着最好的自己。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尽情的释放自己的爱好,保持对未来的理性思考的同时,坚持爱好和判断,不盲目听从别人的观点,仔细思考后再做判断,就算没把握也勇敢去试错。感性的做事,理性的决定。可惜,老天大概不会让我重来罢。但畅想已经停不下来了,我开始想到娶到美丽妻子幸福的我,创业成功意气风发的我,自信勇敢充满魅力的我,无数个瞬间在内心绽放,我也许还是个很厉害的人?
但再次拿起手机看到时间的那一刹那,我还是沉默了。放下手机,再次狡辩的我。
陌生的天花板,此刻却更熟悉了自己,十八岁的自己,是无能的自己,我也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