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这一趟名义上是交涉,实际上是给楚行准备时间,这一点李自成心里也清楚。
楚行翻身下马,向前摸了一段距离,仔细观瞧。
那些匪徒也在不断的逼近,在距离队伍二百余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这些匪徒极端的猖獗,嘴里不断呼唤着尖锐的呐喊。
他们的服侍都很破旧,有蒙古部落的服饰,也有汉人的服侍,甚至还有西域商人的服侍,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从刀枪棍棒到斧钺钩叉,应有尽有。
李自成刚刚抵达阵前,他们就上演了一出震慑人心的大戏。
他们当着李自成的面,虐杀了几名途经此地的商人。
那被虐杀的商人,嘴里不断的哀嚎,在草地上痛苦的翻滚,最后到死亡,场面极其血腥残忍。
楚行并未在意那些商旅的生死,而是细心观察那二十余精悍的老匪。
看得出,这些精悍的老匪,大多数有边塞的逃卒和蒙古的逃卒组成。
楚行默默的盘算,大概有五个火铳手,八个弓弩手,还有十余名枪兵。
弓弩手,能够在贼子中混出来的,肯定是箭法绝伦的那种。
之前楚行听父亲提起过,说通州的响马,厉害的能以一敌百。他年轻的时候,曾奉师命闯荡江湖,曾经遇到过一个叫做商石敬的好汉,一手箭法能压当世豪杰,他甚是佩服。
他曾亲眼目睹,对方领着十二个兄弟,便可以深入草原,追着蒙古人屠杀,带回大量财物。
楚行当年偷偷入套,就是受了他们的影响。年纪轻轻,心高气傲,想着别人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能做到。
如今回忆起来,真的是有些过于少年心性了。
此时,耳边不住的响起,父亲的叮嘱:“将来遇到善使弓弩的同行,一定要谨慎小心。”
而那些枪兵,则都穿戴着铠甲,远远的都能感受到凛冽的彪悍之气。
田见秀在一旁低声说道:“当初,在下参与寻找豪杰齐聚安塞谋反,也见过不少积年老匪,但是像是这么强悍的却没有见过,大人,一定要小心。”
楚行点点头,将目光放在最后两人身上。
其中一人,身穿锦袍,大光头,手里拄着一杆鸟铳,斜楞着身子,而在他前方,则是一名手拿折扇,身着儒衫的读书人,此时这读书人正与李自成交涉。
楚行这边儿在观察匪徒,而匪徒实际上也观察着这边儿,他们已经放出风去,说这支队伍获取了一个部落的财富,并且给了博尔赤部落一千两的买路财,引得无数小匪寇蜂拥而至。
本以为他们经过这些匪徒的洗礼之后,楚行这支队伍肯定早就不负折磨,已经崩溃了。
谁曾想到,他们竟然依然队伍严整,不由的有些吃惊。
尤其是那一百精骑,统一的蒙古骑兵装束,弯刀黑甲,一看就是土默特部的精锐,与达尔部落的大众完全不同,让他们不得不慎重。
不过一转眼,他们就放心了。
因为这些贼子的眼睛都很毒辣,他们观察了一会儿,就看见马鼻子里不断喷出的白沫,以及将士们额头上的汗渍,知道这些人经历了数场大战,已经被消耗的不行了。
而达尔部落又以老幼居多,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所以尽管交涉在继续,但对面的匪徒,已然将楚行一行人当做了囊中之物一般,对着这边儿不住的咆哮,他们的目光凶残且贪婪的在楚行一行人的女子和牲口上不住的游走,让达尔部落的老幼,都止不住的颤栗。
“李鸿基,竟然是你?”对面的文士一脸惊讶的对李自成说道。
李自成早就发觉了朝廷日薄西山,所以在担任朝廷爪牙的这段时间,干了不少结交豪杰的事情。
眼前这文士,他恰恰认识,唤作花相公。
早些年,因为争风吃醋,杀了老鸨,而四处逃命,当初他还念及他的勇气,放过他一命。没想到他逃到了塞外,给对面的大当家,当了谋士。
“原来是花相公,既然你们认识某李鸿基,某也就不多说了,我们愿意献上纹银三千两,给兄弟们卖茶水喝,希望贵方能放开一条道路。”
那花相公知道李鸿基的本事,不敢得罪,便转身与大当家的商议。
谁料那大当家的听说了李鸿基的往事之后,不仅没有升起忌惮之意,反而止不住的冷笑连连。
他身边儿的那群悍匪却也是听过李自成名号的,在一旁不住的嘲讽,“李鸿基怎么了,一会儿做朝廷爪牙,一会儿做匪,没有囊气的玩意!”
花相公见大当家不准备将李自成放在眼里,又不愿与李自成为敌,便折返对李自成说道:“鸿基兄,我们大当家的为了此事准备了不少时日,兄弟也等待了许久,要不你别掺合了,早早脱身吧。”
李自成得了楚行的嘱咐,自然强压怒火,笑着说道:“花相公,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呢?你也知道,我是个讲信义的人,如今为人做事,就要负责到底,你说个数,我与掌盘子去谈。”
花相公见李自成不愿意离去,有些惋惜,但还是报出了价码,“我们大当家的知道,你们掌盘子是做官的,带着这么多东西和人回去,将来肯定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