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见完卜失兔汗之后,酒足饭饱的楚行,终于得到了自己谙达俄木布的召见。
为什么用召见这个词汇?
因为楚行觉得,自己的谙达,绝对是要比卜失兔汗这位土默特部的主人,还要繁忙的存在。
这家伙从见到楚行的当面,曾邀请楚行和他赛马射箭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陷入于繁忙的政务之中。
楚行觉得,土默特部右翼能维持到今天,与卜失兔汗和俄木布父子二人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在见到楚行的时候,这位弓马娴熟的少汗主,正端着一小碟咸菜,蹲在帐篷前狼吞虎咽,“你这家伙,东奔西走,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就为了指头缝那么大的点的利益,我真的为你丢人,你还记得我们是谙达吗?”
俄木布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嘴边儿的饭渍,尽量让自己的英朗的外观不受影响,起身,毫不留情的讽刺楚行。
楚行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他知道眼下卜失兔汗,乃至自己的谙达,对自己都非常的不满意,因为自己在肆无忌惮的挖他们墙角,但他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意味着,数万石粮草的贸易额,别说是土默特部,即便是林丹汗都愿意向自己示好。
要知道,如今的大明虽然衰落,但是在崇祯元年,就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跑到草原做生意的,而且这个生意能做成的,除了晋商,只有自己这一家。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挽留对方的颜面罢了。
“我很开心,能够与大汗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双方都没有芥蒂,对于未来才是最好的,不是吗?”楚行道:“我想达尔虎兔暗中与其他部族勾结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比父汗知道的要晚一些,因为我还没真的掌握土默特部的权力。”俄木布明显有些激动,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父汗的一位亲信,处理土默特部财政的大臣,是一名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大明举人。
楚行也发现了这位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的读书人,很明显,这次谈判的核心应该是他。
“在下闵贤生,也是秦人,万历二十四年举人,见过千户。”闵贤生礼节齐全,并没有楚行是汉人,而他是土默特的高官,而轻视楚行。
这应该是一位科举失意,而投奔草原的汉人,但他的眼神里充斥着智慧,这一点楚行看一眼,就知道,肯定要比刚刚投奔自己的田见秀要强不少。
“您是大明平山墩的千户官,在来板升城之前,您刚在秦地买了五万石粮食,所以便升起了来板升城碰碰运气的心思吧?”闵贤生清了清嗓子,丝毫不在意,世子殿下正在斜视着自己。而他也将楚行的近况,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您所谓的贸易想要施行,并不容易,而且风险也不小。”
“我能做大明的千户,我就有办法完成贸易,这不是您要担心的。”楚行说道。
“大明与女真人的战争,大明内部的战争,草原与草原的战争,几乎在耗尽这片蓝天下子民的养分,我们土默特部也不例外,我们的子民时时刻刻在应付战争、饥饿、瘟疫,我们其实也并不富裕,这一点,您应该很清楚。”闵贤生开口并不介意暴漏土默特部的窘境,其实这一点是个人来一趟板升城就能看见,唯一让楚行不满的是,明明都是汉人,这厮竟然在说蒙语,让他心里很是别扭。
见楚行有些愠怒的看着自己,闵贤生并不是非常理解,但是依然很称职的向前探了探身子,向楚行说道:“我们希望贵部能够不仅仅给我们粮草上的支持,我们也需要金银和武器等一些物资。”
“你们似乎要的太多了。”楚行在经过了短暂的思考之后,“不过我这边儿也有变通的法子,希望贵部可以考虑一下。”
闵贤生测了测耳朵,表示是洗耳恭听,俄木布则是非常恼火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因为他觉得两个人,一副生意人公事公办的嘴脸,将他跟楚行的兄弟之情,践踏的一干二净。
“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晋商。”楚行说道:“你们下订单,我们去想办法给你们操作,我们做中间商,赚个差价。”
晋商这个群体,尽管他们手眼通天,但是却不可否认,他们在民间的名声非常差,因为他们做着和后金贸易的勾当,在吸食着大明的血液。
“我们现在条件非常艰难。”闵贤生对俄木布示意了一番说道:“世子,我们应该听听他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俄木布点点头,他很清楚,土默特部现在什么情况,像是女真人一样,养着晋商那般,去跟楚行搭成贸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楚行见他们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方案,只能说道:“那么只能看我们有什么,你们能提供什么,以物换物了。”
“可我们除了战马之外,没有什么能够给你们的。”闵贤生无奈道。
因为是封闭的小农经济,其实大明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而外界,诸如草原、辽东的女真,甚至西边儿的吐鲁番和乌斯藏,大明并不需要他们,甚至没有他们,只能说活的更好。
“我知道眼下你们非常困难,甚至你们连战马都无法供给我多少。”楚行道:“所以我的意图也很简单,前期我们可以贸易少量的战马、养马奴、牛羊、海东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