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抚台!”楚行进入内衙,按照师爷的吩咐,直接躬身行礼。
抚台,是巡抚的别称。明朝的第一任巡抚是朱标,他被朱元璋任命为巡抚,勘察迁都事宜,这便是大明朝巡抚制度的由来。
而随着时间的变迁,边境因为多发生战乱、民变等原因,多临时设置督抚,至明朝中后期,因为各种复杂的问题难以短时间解决,督抚制度则日趋常态化。
而总督和巡抚,又大有不同,两者身份和地位完全不一样,总督一般挂尚书衔,而巡抚则只能挂侍郎衔。至于刘广生则比较惨,连侍郎衔都没挂,他挂的是御史衔,明显是临时过渡性人物。
不过对于楚行这种连巡检都是假冒的人来说,巡抚已经是天大的人物了。要知道巡抚之职,整个陕西的军政要务,都可以一言而决,俨然就是一个坐镇一方的土皇帝。
刘广生还保留着书生朴素的习惯,来到安塞这个穷地方,没有提任何过分的要求,一袭青衫,手里还捧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说,这位巡抚大人给人的感觉非常好,仪态端庄,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刘广生虽然看起来是个弃子,但实际上人家也是实打实的实干派,此时正是四十来岁,精力充沛的年纪,又多次深入民间,人家俨然是想做出些贡献来的。
“这不是芦关岭英雄寨的猛虎么?”四下并无他人,刘抚台捻着颌下的长髯,一张嘴就石破天惊,听得楚行心里咯噔一下子。
见楚行有些惊讶,刘抚台摇了摇头,真的是年轻,没经历过大风浪,朝着楚行摆摆手道:“来,过来坐。”
虽然被人道破了身份,楚行有些惊讶,但是这官场的等级尊卑他还是知道的,当年创业的时候,跟领导开会的时候多了去了,别管对方什么职级,他都不敢轻易坐,更不要说抚台这种高官高官了。
所以楚行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神色恭敬的看向巡抚,并没有落座的意思。
见眼前这少年颇为识趣,这刘抚台也就没有为难楚行的意思,用当做自家子弟般的语气呵斥道:“我说你小子也真的够胆大包天的,两员朝廷命官,竟然被你当着一众百姓给杀了,你说你这不是自己往坑里跳么?那可是圣人任命的朝廷命官,也是你能杀的?”
“抚台大人,您如果这么说,卑下不敢苟同,”见眼前这刘抚台连连发话,句句直指要害,楚行知道,继续藏着掖着,就真的没必要了,当下束手而立,从容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虽是山贼之子,也知道孝义当先,虽九死不悔。”
见眼前少年并无继续慌乱,而是跟自己坦然对答,刘抚台笑着点了点头,“本官虽不认可你的做法,但认可你的孝义。
你能在杀了仇人之后,重新返回县衙,并击退反贼,证明你心中虽然有恶,但还残存几分良知,知道百姓是无辜之辈,这一点你比闯贼他们要强。
而且你师爷也交代了,你小子自幼随他修行,有几分兵事上的本事,若是本官不用你,你很有可能就从了贼,眼下咱们陕西不易,本官可不想陕西多一个笑傲山林的大王,所以这个好处还是要给你的。
先前邢兵宪已经保举你做安塞巡检,那是他无识人之能,本抚有举荐贤才,督促粮饷之权,有意保举你为平山墩屯田守御千户所千户,如何?如此一来,你可以屯田自足,二来也可以守卫安塞。”
楚行赶忙再次拜谢,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大佬,具体怎么摸清他跟师爷的底细他不清楚,想来是锦衣卫亦或是东厂之流,但是人家这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的本事,用的可真的是炉火纯青。
不过他给的这个好处,楚行是真的心动了。一个千户所千户的职务,堂堂的正五品,比知县的等级都要高,当然,明朝文贵武贱,别说是一个小破千户,就算是总镇,见了县令都头疼。
不过眼下恰是乱世,手头上有刀片子,就足够让人心满意足了。
只是让楚行颇为头疼的是,这屯田守御多半是要自给自足了,指着朝廷发工资根本不可能,甚至按照要求,他很有可能要定期上缴粮饷。
这才是眼前这老东西的可怕之处,先是连哄带吓,然后抛出来个甜枣,最后逼着你给他打工,结果是有了成果,好处还都是他的。最关键是师爷在安塞,那就相当于人质,自己还不敢胡作非为。
让楚行更加没想到的是,这刘抚台真的是做足了功课来的安塞,只听他娓娓道来道:“本官入安塞之前,也曾微服私访过,你那父亲楚天霸虽然割据一方,但是从未做过过分的恶事,待老百姓也不错,四方豪杰也都臣服。
让你做千户的目的,也是笼络一下豪杰,别让更多的人,跟着高迎祥他们去闹,咱们秦地苦,别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对了,按照先前胡抚台的习惯,这种聚众谋反的事情,他都是避而不发的,你说说你的看法?”
“回禀抚台!”这一次,楚行倒是张口就来,他从一个公司的角度分析道:“这种前任留下来的锅,您无论如何是都不能背的,而且您也背不动。
日后的秦地只能是越来越乱,您若是想早点脱离苦海,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胡抚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