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悄声询问了店里伙计附近的赌坊在什么地方。
又将买回来的东西暂时都放在了书画铺子外面,交代马幼薇看好了。
“娘,你要去找季礼?”马幼薇追问道。
杨梅点了下头,“我在周边转转。
要是能找着最好,找不着,我就先留在镇上,你一会儿带着东西先坐大柱叔的牛车回家去。”
马幼薇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听话应下了。
杨梅按照伙计刚刚口述的路线图,在长街上转了几道弯,终于找到了他口中的那家常胜赌坊。
赌坊门口守着两个身形魁梧粗壮的打手。
杨梅刚走近,就被人拦了下来。
看来,赌坊也是看人下菜碟儿,不是什么人都放进去的。
像她这样的老妇,不是他们的目标客户,反倒像是来赌坊抓赌鬼丈夫或者赌鬼儿子的,他们指定要拦住。
杨梅眯着眼睛扫了二人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赌坊打开门做生意,难道不是该接四方来客?
你们拦着我,是瞧不起我老婆子,不欢迎我进去发财啊?”
其中一个脸颊长了颗黑痣的打手上下打量一眼杨梅,嗤笑道:“这种地方可不是你个老妇该来的。
攒俩棺材本不容易,赶紧回去抱孙子去。”
杨梅脸色一沉。
呸!
老妇怎么了?
就算是老妇,她也是整条gai最靓女的老妇!
杨梅将怀里揣着的银袋子拿出来抛了抛,一副‘老娘不差钱’的架势。
“能在赌坊这种地方当‘打手’的,就别整‘劝人向善’那一套了,说出来只有鬼才会信。
老娘的棺材本用不着你们操心,现在老娘手痒想进去玩两把,你们放不放行?”
黑痣汉子和同伴相视了彼此一眼。
二人眼神交汇完一致认定,眼前这老妇跟往常来赌坊找老头找儿子的不像是同款。
既然是真赌客,那就没有不放行的道理。
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黑痣打手换了个嘴脸,笑眯眯的帮杨梅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梅大摇大摆的进了赌坊。
赌坊的入口在地面,赌场却是在地下。
杨梅顺着石阶往下走了一段路,这才听到了吵杂喧嚣的说话声。
赌场内的光线比外面昏暗一些,空气也十分污浊。
杨梅进来一会儿就觉得心口有点闷,只能忍着不适,四下里扫寻着马季礼的身影。
杨梅的出现,引来了好些人的侧目。
有那不正经的,张嘴就来几句挑逗轻浮的话。
杨梅是来找儿子的,懒得搭理那些浑人。
马季礼这会儿被‘小刀哥’带在身边玩骰子呢。
只是这次他不像之前那样专注沉迷了,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小刀哥,我得先回去了。”马季礼将嘴里咀嚼了好半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马季礼口中的小刀哥全名叫宋小刀。
宋小刀今年也只十六岁,家就在镇上。
父亲宋大福是做生鸡生意的。
宋小刀三岁丧母,后娘进门后,他爹宋大福也变成了后爹。
小时候被后娘虐待,宋小刀不敢反抗。
现在他长大了,又到了叛逆的年纪,就是他爹宋大福想动他一根手指头,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孝道在宋小刀这里,就是一个笑话。
宋小刀离家后,开始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后来收了几个愿意跟着他混的小弟。
他们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标榜什么‘劫富济贫’,把自己塑造成了江湖上的‘好汉’。
事实上,他们在街上摸了富人的银袋子,也没真正拿出银子来救济街上的乞丐,倒是都拿来救济常胜赌坊了。
马季礼早上听了杨梅那番话后,他心里是有触动的。
只是少年人面皮薄,不懂得开口拒绝别人。
被宋小刀几个拿着‘兄弟义气’一说事,就巴巴的跟着人从书画铺子里出来了。
马季礼以前觉得书画铺子的活计没意思,跟在小刀哥身边见识才刺激。
但这一回,他除了心神不宁,啥刺激都没有感受到。
“季礼,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想亲自玩两把啊?
来来来,哥这位置让给你。”宋小刀说着,还真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马季礼连连摆手,“小刀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玩,我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得回去做事了。”
“季礼,小刀哥都让给你玩了,你还不高兴这就不对了啊!”宋小刀的另一名小跟班竹竿插嘴道。
马季礼又被误会,着急要解释,却忽的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马季礼,你是当老娘上午的话是在放屁吗?”
马季礼身子瞬间僵住。
他都没勇气回头去看一眼自己老娘。
“你个死老太婆,你谁啊你?
小刀哥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教?”小跟班凶巴巴的冲着杨梅吼。
杨梅冷笑一声,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