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淡淡道:“传闻中西漳郡王有四个女儿、四个儿子,每一个孩子都各有所长,本是一个名门望族,却因为得罪了管阳郡的郡王,被上奏朝廷,从而被抄了家,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而西漳郡王的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流落到了烟花柳巷之地。”昭和语气愈发平淡,“再后来,我继位以后,才将你从那吃人的地方救了出来,要不然,你现在是何等境地谁也不知道。”
乐天宛若困兽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昭和:“你到底想说什么。”
昭和勾唇:“锦瑟居不是你真正该停留的地方,也许还有一个地方适合你。”
乐天嘲嗤道:“你是说皇宫?穗成女帝行事好歹正大光明,可你,呵,惯会用这种伎俩。”
想要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没门!
昭和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也没有生气,世人的偏见总是来自于道听途说,要不然怎么说一口一个唾沫星子就能把人喷死呢?
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科举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而管阳郡的郡王和砚休宫的博士是这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
乐天不说话,低着头沉思。
昭和下了一剂猛药:“你的母亲西漳郡王是无辜受害的,你难道……就不想要复仇吗?”
乐天抬头,眼睛红红的,“我不需要你来假惺惺的可怜我,你要是想逗我玩,你便逗吧,我什么事情也不会帮你做!你别想让我做你的棋子。”
昭和长吁一口气:“乐天,我言尽于此,你若是想通了就让人传信给我。”
乐天回到房间后,一直捂着自己的头,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母亲、父亲、姐姐、哥哥被杀的场景。
乐天以前不叫乐天,他叫西漳成乐。
那一天,阳光明媚。
而他们西漳郡的东市却流了满地的血。
血腥气久久不散。
母亲为了保下他,将他藏在粪道里,谎称自己的最小的儿子得了天花早就没命了。
他透过间隙,看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
而那个时候他才八岁。他能做什么呢?
他被人发现的时侯,他全身都浮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自那日后,他便改头换面。
去过很多郡县,什么脏活苦活都干。
他最后还是选择留在了一个妓.院里打杂。
那里有很多有过同样遭遇的可怜人。
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到一点归属感。
乐天没有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一个人。
为什么昭和会知道?
为什么昭和说母亲是被冤枉的!
乐天烦躁的翻了翻身子,他……是不是该相信她一回。
毕竟她也有求于自己,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最稳固又最容易破碎的关系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纽带。
只要有利可图,他也许真的可以拼一把。
若是不行,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乐天想通了以后,很快就入睡了。
而今晚睡不着觉的人会很多很多。
翌日。
芈烊殿。
青曲小心翼翼的给自家殿下穿衣服。
殿下最近心情很差,搞得他们都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虽然他们平时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纪寒面色沉沉:“青曲,最后一次了,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青曲着急的问道:“殿下,什么最后一次,你别吓我。”
纪寒望着远处,定定道:“我会让昭和对鹿灼彻底失望!”
青曲:“……”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纪寒无权无势,唯一的身份就是元国的三皇子,昭国的质子爷。他想要利用昭和的权势活下来,目前看来,这一招是有用的。
毕竟一个小小的质子爷能住在朱雀宫那么久?还不是得了女帝的首肯。
千灯节那一日他的确落了水,但不是临江的水,而是寒潭里的水,寒潭的水真冷,只有这样,他才能激起昭和一点点的怜悯之心。
可惜的是,鹿灼这个挡路石过于顽固,几次三番的出手都没能让昭和对他失了信任。
反而是让鹿灼这小子动了“春心”。
形式对他十分不妙。
而这一次昭国的科举考试,又是一个契机。
……
昭国都城泰安依旧如往常一样热闹,唯一不同的是大家谈论的话题不再是家长里短,而变成了鹿灼也要参加科举考试这一件事!
消息传来的时候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不仅是达官贵人他们,还有一些平头百姓。
许多平头百姓的女儿都不能能参加科举考试,如今连一个男人都能参加了,这如何能让人不气愤?
“鹿灼你出来!”
“你就是个靠女人的软赖货。”
“你凭什么能参加女子才能参加的科举考试!”
“……”
鹿太傅府门外的女侍卫已经拦不住她们了,直直被她们压到了门的最里面,退无可退才作罢。
一辆低调的马车从鹿太傅府的左边缓缓驶来。
坐在马车里的鹿鸢正气